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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放輕了聲音:“能詳細點說說嗎?”
蓋文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來回幾次,方才道:“他會在我們身上紮上針,連接著一個儀器,他會問我們,是否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還會不會再犯,如果我們回答的不對,或者只是稍微慢了一點,就會受到嚴重的電擊。”
沈烈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點開了投影儀,屏幕上放映著一台電擊治療儀,鐵鏽斑斑,看上去很是陳舊:“你能認出這台儀器嗎?”
蓋文點了點頭:“這就是他用在我們身上的那台電擊儀。”
沈烈轉身對帕克法官和陪審團道;“這台電擊儀器是警官們從濟世戒癮中心搜出來的。”
說完他又問道:“你知道被告一共用了多少次在你們身上嗎?”
蓋文搖了搖頭:“我在戒癮中心裡屬於還比較聽話的那種,所以用在我身上也就是一兩回,但是在別的不是那麼聽話的人身上,一個月十次都不算什麼——”
話音未落,辯方律師加里就搶話道:“反對!傳聞證據!”
帕克法官點了點頭:“反對有效。”
“那我換個說法,”沈烈道,“你親眼看見過多少次?”
蓋文想了想:“至少十次。”
“同一個人嗎?”
“兩個人,”蓋文喉頭滾動了一下,“其中就有維薩。”
“維薩,”沈烈接著問道,“你是指受害者維薩·米德嗎?”
“是的,”蓋文點了點頭,“他是我的朋友。”
“最後一個問題,”沈烈對他笑笑,“你知道尤辛創辦的基金會嗎?”
“聽說過。”
“那你是否知道這個基金會的資金來源?”
“反對!”加里又站了起來,“這太荒謬了,證人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準確的知道偌大的一個基金會的資金鍊呢?”
沈烈似笑非笑的看著加里:“你十幾歲的時候不知道基金會的資金運作,不代表別人十幾歲的時候不知道。”
加里怒目而視:“你——”
“好了!”法官敲敲法錘,“反對無效,但是你們兩個都給我注意場合和語言。”
沈烈道歉的很爽快:“抱歉。”
帕克法官看向蓋文:“孩子,請回答檢察官的問題。”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蓋文把視線移到陪審團身上,勇敢的和他們每一個人對視,“但是在戒癮中心裡,被分成小組小隊的不只是我們,還有我們的父母。而每個父母,都要給尤辛交錢。這個費用聲稱是慈善基金,一切都是自願。但根本不是這樣的。只要這個月你沒有交錢,或者是你交的少,那我們,就會以各種各樣的名義被進行單獨的治療,也就是變本加厲的電擊。”
“所以說,”沈烈條理清晰的總結了一下,“在被告的戒癮中心裡,不只是你受到了殘忍的折磨,還有其他很多人,包括受害者維薩·米德在內,對嗎?”
蓋文說的很用力也很堅定:“是的。”
“謝謝,”沈烈給了他一個做的很好的眼神,然後看向帕克法官,微微欠了欠身:“沒有別的問題了。”
沈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還沒有坐下,辯方律師加里就站了起來,繫上了肚子前的西服紐扣:“蓋文,你當初是因為什麼疾病被送進去我當事人的戒癮中心的?”
蓋文看著他:“我是同性戀。”
“哦是這樣,”加里慢慢悠悠的走到蓋文面前,“那你的那個朋友維薩呢?”
“他是因為網癮。”蓋文道,他看著面前的加里,微微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換個別的問法吧,”加里眯起了他的小眼睛,“你說維薩是你的朋友,什麼樣的朋友?男朋友嗎?”
蓋文震驚無比:“你說什麼?”
底下觀審席坐著的警官們也震驚了,沈烈幾乎是拍案而起:“反對!惡意揣測!”
第108章 我能看見你,我就不怕
帕克法官皺了皺眉,還沒等說出反對是否有效,加里就改口道:“我撤回,下一個問題,你在戒癮中心的時候,吃過很多苦是吧?”
“毫無疑問。”
“那我是否可以這麼理解,”加里慢悠悠的道,“你十分厭惡在戒癮中心的日子?”
“是的。”
“你也十分憎恨我當事人,對嗎?”
蓋文冷冷的看著他:“你當事人是個畜生。”
加里臉色未變:“我把這句話當成是了。”
“每個人都知道,戒癮是很難的一件事,”加里轉向了陪審團,“戒菸很難,戒毒很難,癮之所以是癮,就是因為我們無法輕易的擺脫——”
沈烈翻了個白眼:“反對!抱歉打擾辯方律師的抒情,你到底有沒有問題要問?”
“反對有效,”帕克法官道,“辯方律師請提出你的問題。”
“好的法官閣下,”加里從陪審團面前踱步回蓋文面前,“戒癮是件很難的事情,尤其你要矯正的還是性取向,在這個過程中你是否因為過度的痛苦而憎恨我當事人呢?”
“是,”蓋文的眼神錯過加里看向尤辛,“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沈烈扶住了額頭。
他眼看著蓋文一步步走進加里的陷阱里,但他現在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加里並沒有違反任何一條規定。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呢?”加里步步緊逼,“你因為我當事人必須要做的事——也就是幫助你——而恨我當事人,那你現在坐在這裡所做出的一切陳述,是否都夾帶了私人感情?你又是否能證明,你所說的關於我當事人,關於戒癮中心,又有幾分是真實的,幾分是誇大的?”
蓋文皺眉,被加里的邏輯弄得有些無措:“我沒——”
加里打斷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沒有別的問題了。”
蓋文無措的坐在證人席上,看了看陪審團,又茫然的看了看沈烈。
蓋文的證詞聽完之後,也到了午休時間,帕克法官宣布暫時休庭,讓陪審團去吃午飯。
等到陪審團和帕克法官都走了以後,沈烈才站起來收拾東西,把文件都帶走,他旁邊和他隔了一條過道的加里和尤辛也站了起來。
加里先道:“看來你的證人不是很可靠嘛。”
沈烈似笑非笑:“我猜在法庭上刁難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一定是你事業的巔峰時刻了。”
加里:“……”
我為什麼這麼嘴欠去招他!
“下午該傳你上庭了,”沈烈咬了一口從法院外面的推車買的三明治,“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