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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懷塵將碗往桌上一放,瓷器撞擊木桌的聲音清晰可聞:“別再扯那些有的沒的,修士既然叫做修士,那就還不是神仙,為什麼攻擊映山湖也脫不開兩個理由,一為人,一為財。”

    “他的攻擊為什麼能被擋下?被什麼擋住的?是人,還是物?”

    “你們說自己是普通人,可修士的攻擊為什麼不奏效?”

    “你們世世代代住在這裡,熟悉這裡的一糙一木,好好想想,村子裡到底有什麼和別處不一樣?想想修士想要的會是什麼,想到了,命說不定就保住了!”

    “生死關頭,把那些狗屁倒灶的雞零狗碎扔一邊去,團結起來想想辦法吧!”

    坐滿了人的藥堂靜得落針可聞,良久,終於有個老者猶豫著開口:“我年輕時也曾走南闖北,算是村里跑得遠的人了,要說不一樣,映山湖和別的地方最大的不一樣,大概就是林界的籬笆牆了。”

    第14 章

    “但凡是山村,多半設置有防野獸的裝置,更多的是因地制宜,開溝渠,做陷阱,籬笆……我從沒看見過別人用籬笆擋野獸的。”  

    “映山湖不僅用籬笆,籬笆圍得還格外長,並且一代代口耳相傳,將這籬笆置於極其重要的地位,仿佛籬笆一倒,村子就會遭受可怕的災難。我相信在座的肯定有不信邪的,更會有膽子大的試過去把籬笆拔。出來,但老頭子我問一句,有人成功過嗎?”

    “沒有。”有年輕人回答,他猶豫了下,含糊的用了代稱,“我們……我們都試過,籬笆看上去搖搖欲墜,但哪怕是最細的一根竹枝,我們也折不下來,比鐵還硬。”

    也正是因為籬笆的不同尋常,代代相傳的警示才沒有消失在時間裡。

    “籬笆本身不同尋常,籬笆那頭的東西也不尋常。我們進山的人就算越過籬笆,也不敢走到看不見籬笆的距離,因為一旦看不見籬笆,人十有八。九回不來,就算同伴不錯眼的盯著,走出那個距離,人立刻就會被看不清的野獸叼走。”

    開口的是湯家老爹,他表情嚴肅的看著宋懷塵,“到了今天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宋先生,那天晚上你從我們手裡買去,我們從籬笆那頭抓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急急的說下去:“抓到那玩意兒之後,我帶上山的幾個年輕人走了好幾天的霉運,喝口涼水都塞牙,甚至我家附近的幾個鄰居也不順當,再來又聽說您臥病在床……是不是,這些倒霉事是不是都是那東西帶來的?宋先生您是不是認識那是什麼東西?”

    “狙如,招禍的。”宋懷塵不瞞他,“我認得它,自然知道化解的方法,比留在你手裡安全得多,所以我才買過來。”

    “宋先生是從山外來的,見多識廣,”黃藥師裝模作樣的說瞎話,“狙如我也在書里見過,是大凶之物,會死人的,宋先生替你們擋了一劫,以至於重病臥床,你們得好好謝謝他。”

    宋懷塵瞅他一眼,沒說話。

    湯老爹不疑有他,當即拉著幾個年輕人要給宋懷塵磕頭,宋懷塵當然不可能讓他們真磕下去,他救人是有,但因為救人臥床完全是扯淡:“想謝我,就想想該怎麼破局,畢竟我現在也在村子裡,修士一劍下來,我也受不起。”

    他像模像樣的替六神無主的村人分析:“聽你們剛剛的說法,村子裡最奇怪的就是那些籬笆。”  

    “實話告訴各位,我是想離開的,但不管從哪個方向走,我總會被籬笆擋回來,就像是鬼打牆。”

    “我出不去,修士的攻擊進不來,我懷疑全都是因為籬笆。”

    “籬笆將映山湖和外界隔絕,好比一個陣法,既然是陣法,那必然是在保護什麼。”

    “各位知道籬笆是什麼時候建的嗎?村中又有什麼東西是在籬笆建起來的時候就存在的?”

    故事實在太久遠,映山湖村民陷入沉思,藥堂中又安靜下來。

    宋懷塵記掛著陸亭雲,端起粗瓷碗抿了口水,天氣冷,水已經涼了:“不急,慢慢想,想到了什麼隨時來告訴我,左右我出不去。”

    “現在大家該務農的去務農,天還沒塌下來,飯總是要吃的。”

    男人的語氣里含著分笑意,是鼓勵的意思。微微放緩的語調,不是平日的懶散,而是閱盡千帆的沉著。

    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聰明人甚至覺得輕鬆了些,他們大概明白了對宋懷塵的敬畏由何而來。  

    同樣的,這逐客令有耳朵的都聽得懂,村人愁眉苦臉的散去,有孩子在宋懷塵課堂上上過課的,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問出口:“宋先生,弄明白了籬笆到底怎麼回事,您是不是就要走了?”

    宋懷塵摩挲著碗沿:“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他不肯給一個明確的答覆,哪怕是欺騙都不肯。

    因為見過了宋懷塵的心魔,黃藥師已經放棄在這件事上和男人說什麼了。

    等人走光了,他直接問:“你要和我說什麼?”

    “蝕骨香你能不能解?陸亭雲快不行了了。”

    “既然是秘藥,就算他是凡世的,解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關鍵是我現在手上沒藥材。”黃藥師做了老長的鋪墊才說了結論,“我現在解不了,只能緩解。”

    “怎麼緩解?”宋懷塵攏起手:“如果是藥材,我恐怕帶不過去。”

    他附身木偶之上時嘗試過去取須彌袋內的東西,但完全打不開。  

    “不需要藥材。”黃藥師道,“蝕骨香吸食靈力,只要有靈力比修士更濃郁的東西,它就會跑出來。”

    “但凡世之中,靈力最濃的無疑是修士,一點精華集中於靈台,金丹、元嬰是靈力的集中與濃縮,品質再好的靈石,也不如它來的純粹。”

    宋懷塵懂了:“但我們來自海外十洲。”

    “沒錯,我們來自海外十洲。”黃藥師點頭,“雖然我們的修為被藥物壓制,但本身境界不變,體內靈力絕對比凡世修士濃郁許多。”

    黃藥師撫須沉吟:“但你和他萍水相逢,為了救他把蠱引到自己身上,代價未免太大了些。陸亭雲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修士,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死局外劍修劈得村里人心惶惶,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這個地方終於被凡世的修真界發現了。”

    宋懷塵琢磨著這話:“你是不是在用激將法?”

    黃藥師笑:“我雖然來自方丈山,但也救不了所有人。與陸亭雲相比,我自然更在乎你的性命,不是激將,是真心實意。”  

    “救不救……等我見了他再說吧。”宋懷塵撇開這一話題,轉而向黃藥師說起了兩名劍修在死局外的遭遇。

    “映山湖的村民都有問題,你為他們診治時,沒察覺到不尋常的地方嗎?”

    出生在仙島的黃藥師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凡人的脈象是什麼樣?反正他們看起來比修士弱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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