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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辰。。。你該不會是。。。。”好友驚疑地問。季子辰不等他說完,一下跳起來道:“胡說什麼,我只是欣賞他的文采!!”說完心裡一痛。好友被他激動地反應嚇了一跳,回過神拍著心口說:“不是就好,我就怕你染上那些男風。”
“怎,怎麼可能!!”季子辰扯出笑,握著扇子的手顫抖著泛白。“看你說的,今晚就陪你們一起去看看那新出的花魁,看你們還亂猜些有的沒的。”季子辰故作輕鬆地調笑。當晚,季子辰和一干好友在花樓把酒言歡直到天亮。柳岸邊,秦若站了一夜。
秦若覺得自那晚後,季子辰找自己的次數漸漸少了,有時候碰上也是不冷不熱地招呼兩聲就離開,他看著他身邊的各式女人,心裡漸漸冷下去。
和好友像以前一樣玩樂了幾天,季子辰覺得已經消除了好友的疑心,這才敢去見秦若,可秦若的冷淡卻讓他焦急不安。
“我只是怕他們發現,所以才故意裝作對你不理不睬,你為什麼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季子辰見實在無法求的原諒,不禁氣惱。男風在當朝一直都遭到輕視和鄙夷,他只是不想兩人受人白眼,遭人看不起,為何秦若偏偏不懂呢?
秦若嘆口氣,他知道他的苦惱擔憂,但是他並不像這樣躲躲藏藏,偷偷摸摸一輩子,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愛有何不容於世的。然而對於愛人的請求,他又無法拒絕,只好答應他隱瞞世人,只秘密在一起的要求。
白日裡看著他擁著別的女子嬉笑談樂,只能在黑夜偎進他的胸膛,這樣的日子讓秦若心裡既喜又悲。
然而一封家書,卻將兩人永久分開。
“你要等我回來!!”季子辰信誓旦旦,握著秦若的手發誓:“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秦若只是點頭,細細囑咐他路上小心。
於是青柳湖畔多了一道孤涼的背影。每日每日,每月每月,每年每年,春柳垂岸,夏開蓮花,秋飄黃葉,冬落白雪,在湖邊都能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還是沒有來嗎?秦若望著湖天一線,望著那個愛人乘船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夕陽西下,把那孑然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子辰已在家成婚。”他不記得是在等待的第幾個年歲,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心如死灰。他只是默默回到家中,拿出筆墨紙硯,開始作畫。
水墨勾勒出人形,鮮血點綴出紅豆,再題上那首他們一起吟過的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他的相思又如何是這小小的紅豆所能承載?
托那位故人將畫帶給那人,他想他會懂,懂那句話:我等你。一句諾言,便是千年等待。
季子辰收到那幅畫的時候,終於再也裝不出高興的笑,如花美眷,家財萬貫,人人稱頌,並不是他真正想要,他想要的始終只是那青柳湖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終於決絕地拋下一切,尋到與那人相識相戀的地方,得到的卻不是心愛之人的欣喜怒罵,卻是一捧冰涼的骨灰。
青柳湖畔再沒有那一抹脫俗出塵的身影,江南再沒有那一抹淡如煙雨的笑容,季子辰只能抱著那一卷畫軸,日日守在那青柳湖旁。
“謝謝。“秦若從天師的身上退出來,還是那抹淡如煙雨的笑,身子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天師張了張嘴,之說出兩個字,“再見。”淚一下泛出眼眶。他看著在空氣中漸漸變淡變淺的的那人,還是那樣專注而溫柔地望著那個男人,他看到他嘴唇微微地翕動,吐出幾個字,下一秒完全消失在空氣中。
季辰知道那個人離開了,他抹了把臉,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抹不去,他突然放聲大哭,像是失去寶物的孩子,哇哇大哭。
我終於等到了你。他聽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說。
☆、第二十一章:傳言
季辰取下牆上的畫,緊緊抱在懷裡,勾起一抹似夢似幻的微笑,自言自語道:“我一直不信鬼神,卻又一直感覺得到有雙眼睛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己,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像是在身邊,又像是在天邊。所以當你們說有東西纏著我的時候,我心裡竟是高興的。直到那一次的接觸,我真正確定了他的存在。知道他的存在,我既高興又惆悵,心裡渴望親近他,卻又看不到摸不著,那種無能為力讓我焦躁和不安,我。。。。總是這樣無能為力的。。。。”
聽著季辰的話,幾人沉默了。他們體會不到這個男人的心情,卻知道他的難過有多深,除了在心裡嘆一聲可惜,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整潔明亮的書房裡,天玄耀兩人坐在沙發上,天亦祈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述給天玄耀聽,天玄耀聽完也不由感嘆:“千年如一日,不受外界影響,不起任何邪念,保持一顆純粹的心,這個秦若實在難得。”
“。。。。。”天亦祈沉默,他曾經說過,如果自己變成了鬼魂,一定會回到寶寶身邊,即使只能看著,可是經過這件事,他想他做不到秦若那樣默默守候,那樣太寂寞,或許他會變得和崔小小一樣,變成一個因嫉妒而被怨念侵占的惡鬼。
天玄耀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見他反常地沉默,也不挑明他的心思,話題一轉,問:“按崔小小所說,她是被人暗中誤導?”想起這件事,天玄耀皺緊眉,他直覺背後的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