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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嘿,劉宥,你去哪了?”走在樓道,聽這粗狂的聲音,我就知道,是大牛這個傢伙。
“我出去吃了點東西,你在這幹嘛?”我問道。
“看星星啊,以前坐在村子裡,草垛上,最喜歡看星星了。”大牛說道。
大牛現在已經不跟我一個班了,宿舍還在一層樓上。
我看到大牛的眼神里有一點傷心,有一點不舍。
“大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我靠在窗邊,開口問道。
“什麼事?恩,劉宥,再見了。”大牛說話的時候,眼睛想上看,克制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怎麼了?你說清楚了。”我抓著他的肩膀,不覺得就用上了力道。
一直以來,大牛都是一個憨直的傢伙,一天到晚樂呵呵的,再見了什麼意思?
“我要回家了。”大牛說道,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為什麼?是不是錢的問題,有困難,我可以幫你啊。”我著急道,大牛家庭不好,一直以來我都想要幫助他,只是倔強的大牛,一直不接受。
“不是,是,是,我老爹病逝了。”大牛再也沒辦法止住自己的淚水,此刻哭的跟個小孩一樣。
“我得回去,回去,照顧田地,照顧老娘。”大牛說的實在心酸。
我沒有話說,此刻只能靜靜的看著大牛,卻也沒有辦法跟他分擔著煩惱痛苦。
“什麼時候走?”我問道。
“明天。”大牛說話都在哽咽。
“大牛你,你走了,我……”又一個聲音傳來,是鵬遠,那個瘦瘦弱弱的同學。
時間過的很快,當初的水牛也被人簡單的叫做了大牛,瘦弱的鵬遠也沒有人再欺負。
鵬遠跟大牛兩個人抱頭痛哭,引起樓道同學的矚目。
我拉著大牛,走出了宿舍,說道:“好兄弟,今天哥幾個送你一程。”
帶著大牛,鵬遠翻出了院牆,找了一個小飯館,要了兩打啤酒,又點了點東西,借著老闆的電話,我撥通了林臨大哥家裡的電話。
“喂,是晨陽嗎?”我問道。
“劉宥,有什麼事嗎?我剛被操練了一頓。”晨陽說話有氣無力。
“來學校這邊吧。”我說道。
|“沒精神,我出不……”晨陽推脫道。
“吃東西。”我說道。
“哪裡,哦。學校旁白個小飯館吧,我記得電話號碼,馬上去。”接著就是嘟嘟的聲音。
至於大眉毛,他跟這兩個不熟,而且秦叔那裡又沒有電話,我就沒有通知。
“大牛,送你一程。”我和鵬遠一瓶接著一瓶的同大牛乾杯。
大牛哭的厲害,抱著頭,一個勁的說捨不得我們。
真的是,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自己。
等到晨陽來的時候,看見一地的空酒瓶,以及大牛的樣子淚流滿面。
晨陽知道事情不對,坐好後,小聲問我:“劉宥,哎大牛這是怎麼了?”
“大牛要走了。”我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是不是?”晨陽恐怕也是想到錢的問題。
“不,大牛是因為……”我欲言又止。
“說吧,劉宥。”大牛抬起頭了,紅腫的眼眶令人難受。
“大牛的老爹,去世了。”我低聲說道。
晨陽,低著頭,不該問這個問題。
“來,大家日後有緣再見。”大牛強擠出一抹笑容,舉起酒瓶子。
“有緣再見。”我們四個響烈的乾杯。
……
“啊,朋友再見,朋友再見,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在那個流行歌曲沒有普及的年代,我們撒瘋似的在大街上抽風,現在想想,那是我為數不多的幾次醉酒。
四個人勾肩搭背,走的搖搖晃晃。
短暫的不清醒,也讓我放下了許多事情,放下了老爹,老娘,放下了師傅要走的事情,放下了雙衍的傳承,也放下了王哥,放下了,放下了,放下了。
“你倒了,你到了,嘿嘿。”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晨陽哭笑不得的樣子挨了我一拳。
“鵬遠,以後別讓人欺負了啊。”大牛摟著鵬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大牛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摟著鵬遠,那個時候看著鵬遠還可憐巴巴的,現在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了。
“去你的,沒有你,我們也不是吃乾飯的。“我說道。
“是你去的,我那還要你們保護。“鵬遠推開大牛說道。
……
當我在一個小旅館醒來的時候,頭痛的厲害,桌子上有一張小紙條。
“各位,有緣再見,大牛不會忘記你們。”
大牛?
對了,大牛今天要走呀。
看了一眼,床上只有晨陽和鵬遠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大牛已經不在了。
大牛,他已經走了嗎?我這才想起來,要送大牛的平安符還沒有給那。
我追出去,街上人很冷清,並沒有發現大牛的蹤影他早早的就走了,為了怕告別的傷心,已經離開了這裡,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