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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為田荊南的死,不,也不完全是為他的死,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想到從學校出發,歷盡千辛萬苦,跨越重重磨難,用成東林、岳小飛的生命代價換來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我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柳如霧將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柔聲說道:“曉龍,不要悲傷了,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我將柳如霧的手使勁的甩開,嚎叫起來:“不……不……,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你們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我錯了嗎?”

    靈兒上前輕輕握住柳如霧的手,說道:“姐姐,林大哥心裡憋屈很久,需要宣洩,你就讓他哭一會吧?”柳如霧流著眼淚點點頭。

    苦海大師沉聲勸我:“林老弟,這世間之事,原本是因果循環,滾滾紅塵,自然太多的恩愛糾葛,情感纏綿,死者已逝,生者還是節哀順變吧……”

    我哭了大約半個小時,哭累了,也哭醒了,看到大家都在黑暗中默默陪著自己。忽然想起,這一路上他們也並沒有比自己少付出了多少,他們甚至付出得更多,面對的危險更多,甚至是與死亡擦肩而過,我有什麼理由在他們面不堅強,像一個大娘們似的呢……  

    想到這裡,我用手擦乾了眼角殘存的淚滴站了起來,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請你們原諒!”

    靈兒忽然笑著說道:“林大哥,那個惡魔已經被我們消滅了,山寨里的父老鄉親也安全了,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啊?”

    我勉強的笑了笑:“靈兒說得對,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如霧,你說呢?”

    柳如霧一聲悠長的嘆息:“是的,高興才對。”

    在黑夜裡,我最後望了一眼在苦海大師噴出的三昧真火中化為灰燼的五里亭寨子,以及寨子裡的屍體,心裡想道,這一個畫面將永遠定格在我記憶的深處,再也不會磨滅。

    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想起那葬身火海的田荊南來。我還是習慣性的叫他胖子,問苦海大師:“大師,你說胖子是怎麼回事,他從火海中逃出來的時候為什麼大火一沾他的身體火勢就熄滅,而後來,他投身火海的時候,被大火吞沒?”

    苦海大師向小虎一指,說道:“這個問題還是出在小虎腰間掛著的酒葫蘆上。胖子從火海中竄出,身上有酒葫蘆,投身火海時,酒葫蘆已經被小虎奪回來了。沒想到,那奇怪的中年漢子傳給小虎的酒葫蘆這麼神奇,不僅能起死回生,還破了我的三昧真火。”  

    我的問題又出來了:“大師,小虎的酒葫蘆本來奇妙無比,能讓人去骨生肌,起死回生,可是到了胖子的手裡,為何卻成了害人的東西?”

    苦海大師長嘆一聲:“這個問題就是人了,心存善念之人自然能化腐朽為神奇,心存惡念之人,什麼寶貝到了他的手中都是害人的東西,我只能這麼解釋了。如果在今後有緣再遇到小虎的師傅,再解開這個謎團吧……”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帶著一種莫名的悲壯跟隨著雷大漢、靈兒回到了五公公的祠堂里。

    雖然已經是半夜,五公公的祠堂門口依然是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所有的人都在等著我們的回來。

    雷大漢將發生在五里亭寨子的事情跟五公公以及所有的人說了一遍。當大家知道惡魔已經被消滅,田荊南葬身火海時,除了高興,更多的還是悲哀……

    我們五人此刻儼然成了這嶺南村人眼中的英雄,五公公大聲的宣布:“各位,今晚大家就不要回寨子裡去了,去幾個人到寨子裡拉一頭豬、幾頭羊來宰了,我要在祠堂里設宴宴請這幾位貴客!”

    “好……”,“好……”……人群里發出一陣歡呼,有幾個人在雷大漢的安排之下,去寨子裡捉豬牽羊去了。  

    我的心裡苦苦的,田荊南肥嘟嘟的臉龐不時在我眼前閃現。

    今夜,註定無眠。

    第一百零四章 半凡半仙之體

    田荊南死了,惡魔程庭的怨靈也被靈兒的阿爹給除了。我坐在五公公家的祠堂門口,看著在夜色下歡呼、熱鬧的人群,心裡空落落的,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在我腦海中閃現:這個危機重重的嶺南之行,也可以說是死亡之旅還有什麼實際意義嗎?沒有了,一切都已經被這個殘酷的現實擊得支離破碎,我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一種淡淡的悲哀縈繞在我的周圍。

    月掛中天,夜涼如水的夜晚,竟然起霧了,霧氣瀰漫在群山的山腰,蒼穹灰黯,蒼蒼茫茫,籠罩著這片一望無際的茫茫大山。

    這幅美麗而雄壯的夜景圖此刻卻成了我眼中哀艷而蒼涼的戀歌。

    我聽到祠堂外傳來靈兒清脆的歌聲,歌聲高亢而清越,她唱的是一首曖昧而纏綿的情歌:“大山斫柴不用刀,大河挑水不用瓢,姣妹不用郎開口,閃閃眼睛咧--動眉毛……”

    靈兒的歌聲在此刻引起了我的共鳴,我想起柳如霧一路來的不容易,偷眼向黑暗中的她望去,沒想到她也正向我望來,兩股目光在空中碰撞,心裡均是一驚。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居然忽視了彼此的溫暖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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