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小小年紀居然也知道跟師父患難與共,生死相隨,我對面前這個瘦弱少年充滿了敬意:若苦,不用做和尚了,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只是……只是你跟師父究竟要去哪裡?
想到若苦從此就要跟苦海大師天涯漂泊,居無定所,我有種心痛的感覺。
我不知道師父要帶我去哪裡,總之是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我擔心將來人生地不熟的過不習慣……哎,你看我老說這些幹嘛,不說了……大哥,其實我跑過來是有一個請求,在這世上,我除了師傅之外再無親人,我想……我想……我想認你當大哥……可以嗎?
說到最後幾個字,小和尚的聲音像蚊子在叫,說完瞪著一雙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我,等待我的答覆。
可以這麼說,小和尚的眼神是我長這麼大見過的最清澈的眼神,清澈明亮得就像我家鄉後山的那汪清泉!我能忍心拒絕嗎?我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他:好!沒問題!
小和尚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我終於有一個大哥了……說著從寬鬆的僧袍內掏出三枚楠竹釘來,交到我的手上:大哥,這三枚楠竹釘我送給你,你如果想我了就拿出來看看,記得我與你曾經有這麼一個夜晚,一起共同退敵!
我握緊了那三枚黝黑的楠竹釘,就如同握著小和尚的期望,強忍著即將流下的淚水點頭應道:若苦,我知道了,這三枚若苦飛刀我收下了,我會想你的……
若苦想了想又問:大哥,那以後我怎麼才能跟你聯繫?
我將手機的號碼告訴了他,小和尚趕緊將那串數字用樹枝寫在了地上:好,大哥,等我和師傅安定好了,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我握了握小和尚的手:若苦,大哥該走了,你要多保重,這個電話號碼我會一直保存,等著你打電話給我的那一天……
轉身的瞬間,兩滴清涼的液體從臉上滑落,鹹鹹的,我悄悄用手拭去,不敢再回頭,我怕看到小和尚那清澈明亮眼神里的不舍,向著山下便走,小和尚若苦瘦小的身影在西山寺門口矗立成風景!
我在茅草叢生的山間小徑上一路小跑,很快的就追上了成東林他們。成東林問我:曉龍,那小和尚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事情啊?
我想起小和尚那依依不捨的神情和他送我的那三枚“若苦飛刀”,心裡一酸,淡淡答道:沒什麼,他只是差不多一年時間沒看到外人進入西山寺,捨不得我們離開而已……
一直生著悶氣的柳如霧譏諷道:林曉龍,那小和尚既然捨不得你,你又同情小和尚,那你乾脆在西山寺出家當和尚算了!這樣你就可以和小和尚晨鐘暮鼓,朝夕相伴了……
成東林笑了起來:如霧,曉龍如果真的做了和尚,不知道有個人會多傷心啊!
柳如霧也不回頭,答道:笑話,林曉龍做了和尚,我只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傷心的,其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成東林不敢再接話頭,擔心柳如霧真的生氣。他們一問一答之間,我們已經快走到山的邊沿。
岳小飛驚奇的叫道:你們看,車子怎麼不見了?張剛他們呢?
我們往山下的馬路望去,但見昨夜我們下車的地方空空如也,哪裡還有車子的蹤影?
不會吧?張剛他們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情況是絕對不會先行離開的?難道他們出事了?我莫名的緊張起來。
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欲撥打張剛的電話,可這該死的深山裡手機竟然一格信號也沒有!
完了,現在該怎麼辦呢?我看到柳如霧、成東林向我望來,眼神里滿是迷茫,全然沒有了剛才嬉笑怒罵間的輕鬆。
我用商量的口吻對岳小飛說:小飛,張剛、熊必可他們連同車子一起不見了,手機沒有信號,無法聯繫他們,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岳小飛清秀的臉上眉頭微蹙,很快的做出了決定:曉龍,我想我們目前只有兩個辦法選擇。一個辦法是在昨夜我們下車的地方等他們回來;第二個辦法就是我知道有一條山間小路可通前面的糖漿口鎮,步行需要一個多小時,到了鎮上手機一定有信號,我們再聯繫他們……
我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清晨六點半,說道:好,我們在原地等一個小時,如果還不見他們回來,我們就採取第二個辦法,走捷徑,去糖漿口,然後打電話給張剛,通知他們前來匯合……
等待的過程著急而又漫長,我們心裡更多的是充滿恐懼和擔心,擔心他們是不是出事了?我幾乎每隔十分鐘都要看一下手機,都要往馬路的前方和後方望望。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可望穿眼神,也不見熊必可那台車子的蹤影。
當手機的屏幕顯示七點半的時候,我泄氣了:小飛,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採取第二個辦法,去糖漿口鎮吧?
岳小飛嘆了一口氣:好,我們走!不過那山路甚是難走,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尤其是柳姑娘!
柳如霧將行李背在背上,回答道:岳警官,你放心,我不怕。
我說道:好,那我們出發吧!
我們四人沿著馬路大約走了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岳小飛口中那條捷徑的進山路口,岳小飛仔細的辨認了一下之後帶著我們踏上這條荊棘密布的小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