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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飛站了起來,我想攙扶他,他手一揚: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又對那老和尚說道:苦海大師,今晚那幫人是不會來了,但不敢擔保他們以後會不會來?我想,你那喪心病狂的師兄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最好帶著若苦小師傅離開這裡!雖說是師門恩怨,卻也是生死搏殺,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老和尚長長的嘆息:施主說得正確,天亮以後我就帶著若苦離開西山寺,至於去哪裡、哪裡才是我的安身之所,隨緣吧,我已經習慣了……說完也不理我們,蹣跚著步履向禪房走了。
我和岳小飛一邊走一邊聊,回想起剛才的兇險情景,心有餘悸。
岳小飛說:曉龍,沒想到我竟看走眼了,你居然是一個箇中高手?今晚如果不是你,我或許已經在這西山寺里掛了……
我臉上紅得厲害,避實就虛的回答:小飛,你莫謙虛,我對你才是仰慕得緊。今晚你衝出去救那老和尚的瞬間,你那股天神般的威風,足令那幾個歹徒聞風喪膽,我哪能跟你比?我就沒有這個膽量!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岳小飛呵呵的笑道:曉龍,誰叫我的職業是警察呢!
我們很快的走回了住房,柳如霧和成東林房中黑漆漆的,在走廊上依稀可以聽到他們睡覺發出的均勻呼吸聲,剛才西山寺這一場惡鬥居然沒有驚醒他們!我在心裡苦笑:他們太累了……這也是一種福氣吧!
我將岳小飛安置在床上,打來清水把他手臂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又幫他洗了一把臉,囑咐他好好休息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沒有點亮蠟燭,借著皎潔的月光摸出手機一看,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初夏季節,天亮得早,五點多就全亮了!
還去不去找那小和尚若苦問清楚自己心中的疑團呢?他會不會也還沒有睡在等著我去?
小和尚離開寺院後堂假山時那靈動的雙眸在我的眼前閃爍著,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和尚!老和尚明天就要帶著小和尚離開西山寺了,今後漂浮不定,如果今晚沒有問清楚的話,將來很可能就沒機會了。
弄清楚事情真像的好奇心驅使著我悄悄打開房門,在黑夜裡,月光下,向小和尚若苦的房間走去。
小和尚住在寺院後堂深處的一個小禪房裡,門是開著的,一燈如豆,顯然是在等我。
我走進去的時候,小和尚正坐在燈下,靈活的雙眼閃著聰慧的目光。
大哥,你來了?請坐。小和尚指了指面前的一張凳子。
我依言坐下,望著面前的小和尚,就像望著一團迷霧……
小和尚笑了起來,眉清目秀的臉龐看上去特別可愛。一直沒見他笑過,原來他的笑容竟是如此燦爛,朝氣蓬勃?一種貝殼遺落滄海的心痛瞬間淹沒了我。
他不等我開口就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我知道他就要解開我心中的疑團了,點了點頭:好!
或許是很久裝啞巴沒有說話的緣故,小和尚的聲音聽上去特別的嘶啞,這嘶啞的嗓音在黎明即將到來之際將一個故事娓娓的道了開來:
聽我師傅說,我出生時,家門前整個菡萏池裡潔白如玉的蓮花,一朝成了如血般妖艷的紅蓮。我那善良卻懦弱的父母頓時大驚,恰有遊方道士路過,說此男嬰不祥,男生女相,將來必給家裡帶來禍端。於是,我的父母信了那道士的言語,把我拋棄在路邊的草叢裡。那時師父正緩緩從荒郊野外走過,聽見草叢裡似有若無的哭聲,便尋著哭聲找到了我。師傅是一個遊方和尚,他給我取名若苦,將我帶進了這西山寺。
我在這西山寺里跟隨著師傅長大,因為師傅特別寵愛我的緣故,不明白的師叔伯開始還以為我是師傅在外面的私生子,經常在背後議論,或者逗我,要我叫師傅叫爹!直到有一次被師傅遇到,師傅大發雷霆,將那幾個平日裡議論得最歡的師叔伯狠狠地懲罰了一頓,流言蜚語才再也沒有發生。
師傅平素寡言少語,眼裡經常含著憂鬱,我不明白師傅為何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摸樣,我很少見到他笑。
十多年的時光轉瞬即過,我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長成了少年。
一個月朗星疏的夜晚,我無意中發現了師傅的秘密,他趁著所有的師叔伯熟睡的時候,在寺院後堂深處的荷花池旁對著一本書做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動作。
從小在寺院長大,耳濡目染,我知道師傅一定是在練功,肯定是在練習一種高深的功夫!可奇怪的是他為何要瞞著各位師叔伯呢?
我雖然輕手輕腳在窺看,到底還是被師傅發現了。他沒有責怪我,反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若苦,今晚師傅練功既然被你發現了,說明你跟師傅確實有緣。你知道師傅練習的是什麼功夫嗎?
我望著神神秘秘的師傅,頭搖得像貨郎鼓:不知道!
師傅拉著我在荷花池旁的石墩上坐了下來:若苦,師傅修煉的功夫乃是你師祖傳給我的《玄靈絕學》。如果將這門功夫練到第十重境界,不僅修煉的人會百毒不侵,而且所有的妖魔鬼怪在面前會無所遁形,可以降妖伏魔,造福蒼生!只是……師傅嘆了一口氣停了下來。
我被師傅說得心裡痒痒的:師傅,只是什麼啊?
師傅接著說道:只是為師修煉多年,如今方才修煉到第八重境界,不管怎麼樣,始終突破不了第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