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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宿舍躺了下來,眼前全是白荷那俏麗的身影在我眼前閃爍,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我發著高燒,說著胡話,一病就是一個星期。
病好後,我才知道,警察來過了,結論是自殺;白荷的父母來過了,在學校里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無奈人死不能復生,絕望的兩位老人最終不得不拖著不堪的身體悲痛的迴轉故鄉。
白荷的墳就葬在後山她自殺的松樹旁。
一個星朗月明的夜晚,我獨自一人來到她的墳前,點燃三柱清香、一對蠟燭,買了她最愛吃的水果,慘悔自己的罪過……
白荷的死因,在學校成為一個謎,只有我知道,她是為情而死,為我而死。我不敢說出口,我怕受處分……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忍受著良心的折磨,每每想到這件事,我就夜不能寐。沒想到,三十年了,居然你又提起了這件事情……
董方乾說著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臉上,眼神里充滿著恐懼和疑問:林曉龍,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嗎?
董方乾這麼一問,東方貴和成東林也緊緊地盯著我看,顯然,他們也很想知道。
其實我知道,董方乾的故事並沒有說完,他還會繼續說下去。我看到他們三個緊緊地盯著我,一副迫切想知道的摸樣,我心裡百轉千回,如果我說是昨天夜裡譚征宇的亡靈告訴我的,他們會相信嗎?
我想他們一定不會相信的,我靈機一動,說道:這一切都是昨夜我睡著的時候,譚征宇託夢告訴我的……
我看到董方乾睜大了吃驚的雙眼,嘴裡喃喃自語:還真有這麼一回事,我以為……
我不知道董方乾口中的“我以為”是什麼意思,但東方貴的表情和眼神告訴我,他明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東方貴在旁邊嗤之以鼻,眼神又轉向了董方乾:董主任,那第二次死亡事件又是發生在什麼時候?這跟譚征宇的死有什麼關係嗎?
董方乾眼神霎時間變得深邃遙遠,似是在回憶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的語氣充滿了恐懼:第二次學生死亡的事件發生在十年以前,這件事情還得從那女學生白荷之死說起。
白荷死後的幾年裡,我內心時刻充滿著愧疚,時刻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雖然我的雙手沒有沾滿鮮血,可總覺得自己就是兇手,那幾年我幾乎是夜不能寐,食不安寢,只要一閉上眼,就仿佛看到白荷兩眼幽怨的望著我,死不瞑目。
時光就在我的恐懼中度過,轉眼就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就在我慢慢將這件事情淡出我的記憶時,另外發生的一起學生非正常死亡事件又將我拉入恐慌的深淵……
第八章白荷之死(2)
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初,這十年時間,學校發展的非常快,規模從最初的簡陋校房逐漸增加到幾十棟,學生也增加到了兩三千人,慢慢向四周的荒山野嶺擴展。由於學生的急劇增加,學生宿舍已經容納不了現有的學生。
在宿舍的選址上,學校高層最後做出了決定,就在昔日白荷吊死的松樹旁另起一棟男生宿舍,這男生宿舍就是現在歷史系的男生宿舍15棟。
我聽到這個消息後,整日惶恐不安,唯恐打擾到白荷的亡靈,讓她在那個世界也不安。有心跟學校領導提出來選址選在那裡不合適,可又有心無力。
我日夜受著折磨,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向學校領導說明了我的擔憂,可學校領導一笑置之,還跟我說,我堂堂歷史系的主任,居然也信這個邪,不是唯物主義者。我苦苦哀求領導,千萬在動工之前,要將白荷的墳堆牽走,不要讓她暴屍荒野。
白荷死了將近十來年了,她的父母因為怕觸及心靈深處的傷痛,路途又遙遠,從來沒有來給她上過墳,除了每年清明節我偷偷地給她上墳以外。在學校領導眼裡,那早已經是一座孤墳。
我苦苦哀求並沒有起到作用,學校領導做出最終的決定,直接動工。
動工那天,我跑到了後山,我看到挖機師父一鋤挖下去,白荷的墳堆就挖開了,我不忍細看,正欲轉身離開,卻聽到挖機師傅駭然驚叫起來,聲音驚駭之極,似是看到了世間最為驚異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圍攏了過去,我忍著內心的顫抖擠進人群。但見挖碎的棺材裡,白荷靜靜地躺著,面目栩栩如生,猶如當初剛吊死時躺在松樹下那般,就連脖子上的那條勒痕依然清晰可見。
十年後突然間看到猶如當初一樣白荷的屍體,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兩眼發黑,時光似乎又回到十年前那個雷閃電鳴、暴風雨交加的夜晚。
就在此時,白荷的屍體發生了變化,悠忽之間,身上的衣服寸寸破碎、整個軀體除了皚皚白骨以外,全化成了灰燼。
我低下頭傷心、愕然,忽然間又聽到那挖機師傅一聲驚叫:你們看哪,這是怎麼回事?我趕緊抬起頭來,正看到一股青煙從棺材裡冒起,筆直向空中衝去!轉瞬間,那皚皚白骨也全化作灰燼。
在場的人看到那股沖向空中的青煙在上空盤旋一會,最終消失不見。所有的人都害怕了,全部跪了下來,在白荷的墳前祈禱,打擾她的亡靈,求她莫怪。
那一刻,我腦海里忽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白荷為情而死,死不瞑目,這飄向空中的青煙一定是她的魂魄,她肯定不甘心,這次修建男生宿舍讓她死後也不安心,這事情一定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