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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同樣的古樹古井,同樣的古道,沒有岔路口也沒有近兩個小時的路程,半個小時就到了通向糖漿口鎮的正路。
我們兩人頹然的坐在古井旁邊,我從口袋裡掏出出發前買的一包香菸,拿出一根點上沉默的坐著。柳如霧的右手握成拳頭用力的攥著,手臂的青筋因為用力過度突兀的顯現出來,她看了看我,嘴巴張了張,好像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卻又閉上了。
怎麼了?我問,她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這時我看到那棵歪脖子槐樹上竟然比昨天多了兩條鮮紅的綢子,像鮮血一般的紅。昨天我在細看老槐樹的時候有數過那鮮紅的綢子,只有八十六條,可今天我數到有八十八條。那些經過的老人還是沒有人會開口回答我們的疑問,儘管我在努力的問他們,希望能有一個答案,他們一個個沉默著搖著頭離開,眼裡充滿了恐懼。
回去吧!我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泥土,招呼著柳如霧離開。
曉龍,就這麼沒有辦法了麼?
我不知道,到底我們遇上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我們正準備離開,從村子裡出來一個年輕人,他見我們站在歪脖子槐樹下的古井邊,和那些老人一樣流落出駭異的神色。
我走上前拉著他問:兄弟,你能告訴我你們村子裡究竟有什麼奇怪的事麼?為什麼你們見到我們的眼神都這麼害怕?
那年輕人遲疑著,吞吞吐吐的告訴我說,那是一口被詛咒的井,每一個經過這裡沒有沾染井水的外來人都會被惡靈殺死,而每死一個人,古井邊的老槐樹上就會多一個用鮮血凝結的紅綢結。那根本不是什麼祈禱吉祥的古樹,而是一本死亡記錄筆記!
年輕人說完就離開了。
原來竟是這樣?我的眼神里哀傷,恐懼,憤怒!昨天,我和柳如霧因為天氣太熱,都在井裡用井水洗過臉,反而逃脫了惡靈的報復,成東林、岳小飛沒有,卻死於非命!
我兩眼惡狠狠地盯著那歪脖子老槐樹,眼裡似欲冒出火來,柳如霧驚恐地叫著:曉龍,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我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我想一把火燒了這害人的老槐樹!
柳如霧驚叫著撲上前來:曉龍,不!不要啊!我有些害怕,我們回去吧?
我望著這可惡的古井、邪惡的槐樹,眼裡只剩怒火,心底只有憤怒,我在柳如霧的生拖硬拽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那神秘的古道,回到了糖漿口鎮的悅來客棧。
我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在眼前閃現。我不想打電話,不想聯繫劉天局長,也不想聯繫張剛、熊必可他們。這一刻,我想死的心理都有了,就只願這樣靜靜地躺著,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坐等世界末日的來臨……
突然我懷中的手機滴滴滴滴的響了起來,我趕緊從懷中掏了出來,一看,是岳小飛的手機在響!誰還會給他打電話呢?我用顫抖的手按下接聽鍵,是張剛,竟然是張剛?
電話那頭傳來張剛焦急的聲音:小飛,你們在哪裡?我和熊必可出了一點事情,現在住在糖漿口鎮鎮上的醫院裡,你趕快通知曉龍他們一起過來一下……
看來張剛他們還不知道岳小飛、成東林死亡的事情。我聽著張剛熟悉的聲音,眼淚剎那間流了下來:張剛,我是曉龍,你知道嗎?小飛、東林……他們……他們死了?
啊?什麼?我聽到了張剛的一聲驚叫,電話掛斷了。
我試著再撥打過去,卻怎麼也打不通了。我用手拭乾臉上的淚滴,準備叫上柳如霧去鎮上的醫院跟張剛他們會合。爬起來的時候,手不經意間按到了岳小飛手機的屏幕,我赫然看到岳小飛手機的屏幕出現了一個視頻,一看時間,我嚇壞了:竟然是昨夜十一點時候拍的?
我顧不得去叫柳如霧,按下了岳小飛手機的播放鍵。
曉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這是一段錄影,畫面里的岳小飛,頹喪的不成樣子,才幾個小時的時間,他的瞳孔像被無限放大了一般,什麼害怕的事情折磨得他脆弱不堪……
成東林是死在我面前的,我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被殺害。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屍體會出現在那口古井裡。謀殺?可屍體怎麼解釋?岳小飛會眼睜睜看著成東林被害麼?不可能!他是警察,天啊……
那個男人,不,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是人,那個拿著刀子的殺人魔,有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那個殺人魔的眼睛裡只有眼白,從額頭到嘴唇有一條長長的傷疤,而整張臉都滿是青筋。我聽到你的呼喊之後,聽到聲音跑過去的,就看到這幅畫面,他一刀一刀的割在成東林的身上,好多血啊...那時候我的心疼痛到不能呼吸,我瘋了一樣衝過去的時候,那個殺人魔的身體居然緩緩的變幻成一條鮮紅的綢帶。而我撲過去,那紅綢帶不見了,都不見了,成東林也不見了!然後我一路跑回來,心裡只剩下恐懼...他的臉上滿是淚水,我沉默的看著錄像里的他!
我預計到死亡已經來臨,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我將要離開了,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可我不知道那個殺人魔是怎麼出現的?我只知道我活不過今晚的12點,現在是11點50分了,我不想死在惡靈的手裡,我要你看著,看著他是怎麼出現的,然後你們逃開!遠遠的逃開!他的臉上露出堅決和瘋狂的神情!而我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