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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關於“魔鬼住在心裡”這個説法,布萊德從來沒有從阿修那裡聽説過。
魔鬼?難道是精神疾病方面的人格分裂的病兆?又或者,真的有這所謂的“魔鬼”存在。
“魔鬼”,到底是誰?爲什麽出現?爲什麽是阿修?
那一瞬間,布萊德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小霞稍平復了心情,站起身,擦了擦雙眼:“那,阿修先交給你了。我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再回來。”
“快回去休息吧。”布萊德仍在心裡咀嚼著“心中的魔鬼”這個概念。
“謝謝。”小霞離開了病房,留下布萊德一個人對著昏迷不醒的阿修。
布萊德的思緒又飛到中學時代的他和阿修。
當時他們放牛班裡有個患有輕度抑鬱症的同學,有天在休息時間拿出刀片自殘,把自己的手臂劃得傷痕累累。
望著那個同學被帶到保健室敷藥療傷,布萊德很擔心地問阿修:“他真的想自殺嗎?”
阿修只是聳聳肩;以中學生來説,他當時的態度可説是極度冷漠:“只有不敢面對現實的失敗者才會自殺。”
布萊德回頭望著如今昏迷的阿修,輕輕地問:“你怎麽可能不敢面對現實呢?”
“你是那麽勇敢的一個人。”
布萊德又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阿修,快醒來吧,快醒來。”他輕輕呼喚著阿修,但是阿修仍像陷落在某個意識深層的地方,無法醒轉過來。
布萊德又想起了小霞剛剛提到的住在阿修心裡的“魔鬼”。
阿修爲什麽好端端地會產生精神病的病兆?
從心理學來説,都已經到了這個歲數的人了,會產生這樣的現象,必定有其導因。
難道阿修一直承受著不爲人知的心理壓力?
到底是什麽?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布萊德很努力地試圖回想阿修反常的舉動是何時開始的,但是卻一無所得。
最後他只能放棄回想。布萊德望著阿修,忍不住搖了搖頭。難道阿修的反常跡象,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發生了嗎?但他們其他人卻完全不聞不問。
怎麽會這樣?
布萊德的內心有許多個問號,卻沒有人能給他答案。或許,只有阿修自己能告訴布萊德答案吧。
布萊德深呼吸了一下:“阿修,我一定會找出爲什麽的。”
“我會找出,那個‘魔鬼’是誰、是什麽。”布萊德皺眉:“我一定會。”
阿修雙眼仍緊閉,呼吸仍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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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第二章:回憶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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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這個詞,對其他人而言是怎樣的一個畫面呢?
望著地下鐵窗外的一片漆黑,一格一格飛快地划過眼前,偶爾夾雜一些帶著點迷幻感的燈光,許靜婷聽著耳機里傳來的德布希鋼琴曲,仿佛墜入了另一個空間。
她輕輕地握著連接耳機的HTC手機;在耳朵里泵入動人樂章的是這部手機隨附的Beats耳機,在冷清清的地鐵里,玻璃窗上映出她的臉,她的紅色耳機綫顯得格外顯眼。
此時播放著的是德布希的“牧神的午後”。
回憶,在許靜婷的腦海里,是殘酷的。
許靜婷是個餐廳侍應生,今年22嵗,和丈夫育有一女。她從中學畢業後就開始工作,由於學歷低的關係,一直都是輾轉換著薪資不高的勞動工作。
隨著地鐵的輕微晃動,她腦海里的回憶畫面也漸漸清晰生動起來。
回憶里,還是中學生的她,和母親吵架,帶著身上的新傷舊痕,逃到朋友的家。那天半夜的空氣冰涼如水,她躡手躡腳,爬上了第一次見面的朋友的朋友的電單車後座。
這個朋友的朋友後來成爲了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和母親吵架的內容不外乎是“你整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你每次喝醉就打我”、“我真寧願我從未出生”、“我根本不要你這種母親”等等晦氣的話。
父親欠下巨債漏夜逃走,母親一個人帶著她躲到鳥不生蛋的小村子,每天早上到工廠工作,晚上就把時間耗在打麻將、喝米酒上。
她真的很討厭她的母親,然而那天的吵架,也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母親。離家出走後她跟著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們混在一起;有一天他們說該鎮作起來了,就突然地作鳥獸散。
剩下她和現在的丈夫,他們當時熱烈地相愛著。然而靜婷現在回想起來,卻懷疑究竟愛是什麽?當時的她,真的懂愛嗎?
她和這個男人舉止親密,就叫做愛嗎?
她不曉得究竟這是宿命或者是一種巧合,但她和自己的母親一樣,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結婚生子了。母親的婚姻是個悲劇,而靜婷自己的呢?
結婚根本只是簽個名的玩意兒。回憶里,他們興高采烈地在婚姻註冊處註冊了婚姻關係,旁若無人地擁吻。
婚後兩人繼續混日子過,偶爾到超市站個幾小時賺點吃飯錢。但是女兒出世之後,經濟負擔更重了,靜婷不得不出外找份比較正式的工作養家。
而丈夫卻還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般,每天萎靡不振,借酒消愁,還染上賭癮。
望著玻璃窗倒映出的她的蒼白的臉,她感覺到靈魂似乎隨著飄渺的音樂,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悲傷沒有煩惱沒有疼痛,沒有回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