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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德欣賞起眼前這個年輕人快速觀察之入微及理性猜測之大膽:“跟你們得出的推論相去不遠,也跟你們一樣抵達了一個死胡同。”
“我們找過了李教授,但他矢口否認和鞋寄生有關聯。”小強補充道:“他有一個患有狼瘡紅斑症的胞弟,所以我們第一個就找上他。”
志堅點了點頭,似乎在消化這事情。
“所以最大嫌疑的幾個人中,我們還剩下雷諾斯教授、蕭秀菁醫生。”小強說道,富德的心又一沉。
“但我們時間不多。”志堅望著衆人:“相信你們也知道砍腳團的崛起,還有剛剛我提到部隊內訌的問題,現在這座城市只等他們誰勝誰負,然後被統領。可是他們誰贏都好,這座城市肯定就要淪陷。”
“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出鞋寄生的關鍵,然後想辦法停止鞋寄生。”志堅又深呼吸了一下:“否則等到城市淪陷被瘋狂勢力統治,一切就已經太遲了。”
“可是不去一個一個找幹細胞研討會的骨幹成員,我們該如何掌握停止鞋寄生的機制?”小強嘆了口氣。
“輻射。”文素突然開口,衆人才驚覺文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轉了過來:“是輻射。既不是能診斷出的病毒、細菌,也沒有任何特定傳染管道——這不是傳染,這是輻射干擾。”
文素賣力地坐了起來:“我一直想不通鞋寄生傳染的機制;毫無關聯性、毫無固定模式、毫無共同帶原體……剛剛我才突然想到,原來我一直都往錯誤的方向去想了。”
“鞋寄生擁有地域性,它只存在我們這座城市裡不是嗎?這是棲息空間帶有污染物造成的現象。鞋寄生是幹細胞非自然增生現象,沒有錯,而如果有一種污染物能造成這樣的現象,那便是輻射物。”文素說完,搓揉了一下太陽穴。
“輻射物?”富德這時臉色大變:“輻射物可以是一種金屬,小至一個小球大小對吧?”
文素點了點頭:“是的,一种放射性金屬,像鐳那樣。輻射量和帶有放射性的金屬大小沒有太大關係,是金屬內含有的輻射濃度高低的分別罷了。”
富德的臉色更沉了,一瞬間他似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師父,怎麽了?”小強緊張地叫了一聲富德。
“現在。”富德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現在,馬上去找蕭秀菁醫生!”
“怎麽——”不等小強把問題問完,富德已經從座位上跳起來,匆忙衝出了門口,小強忙追上去,其餘衆人也急忙跟了出去。
富德奔向小強前一天晚上棄之而逃的車子,開車門進入車內,見小強也跨了進來,馬上叫道:“開車!現在就去找蕭醫生!”
阿修和小霞也急忙跳進了小強車裡。
志堅此時也二話不説,直接撿起前一天那群砍腳團的人混亂中拋下的木棍,用力敲向停在路邊的另一輛車子,打開車門,不消幾秒就發動了引擎。布萊德扶著文素,也隨著志堅的叫喚,坐進了車裡。
兩輛車以高速往蕭秀菁醫生的暫時居所別墅奔去。
“師父,爲什麽突然……”小強還想問富德,卻被富德打斷:“不要再問了,開車!”
而在車後座的阿修和小霞,也各自望著左右兩邊的車窗,陷入沉思。
很快地,一切就會改變,小強心裡想道;這座城市、鞋寄生、師父、包括小強和阿修、小霞之間。
他們抄遠路繞過砍腳團、叛變部隊打鬥地點,直飛到半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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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第七章:毀滅 (1)
“親愛的倫納德,你要永遠誠實地面對人生,永遠;你也要了解人生的本質,才能夠真正地熱愛生命,才能夠學會放下。倫納德,請一定要永遠記住我們度過的這些年,永遠記住我們之間的愛情,將我們曾擁有的每一個時刻定格成雋永……”——電影“此時此刻”,弗吉妮婭·伍爾夫。
第七章—毀滅
1
每次感到無助的時候,蕭秀菁就會想起丈夫的葬禮。
一種家族遺傳的腦癌帶走了那個在她記憶里,曾經深深愛過的一個男人。她丈夫逝世多年以後,記憶里丈夫曾經的一言一笑,已經漸漸地變得模糊不清。然而,他葬禮時的容貌卻在秀菁的回憶里鮮明如昨日。
她記得葬禮的那天,丈夫的表情很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他的手工整地疊在腹上,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教堂里她聽見丈夫妹妹的追悼詞,仿佛音質被扭曲的世界,什麽都變得很緩慢。
她當時已經懷有九個月身孕了。摸著滾圓的肚皮,她沒有哭,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葬禮進行。大家都很體諒她作爲懷孕的未亡人,情緒大受打擊,不適合上台 說什麽。她的安靜也被大家解釋為受到打擊的表現。
丈夫驟逝的消息傳來時,秀菁哭得不能自己。但是在葬禮的那天,她的心底卻有了什麽變化。其他人都在暗自嘆氣、抽泣,但是她卻一點也沒有想哭的欲望了。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一棵幼小的苗芽,在她的內心悄悄地湧出了地表。它給秀菁的心房帶來了一點細小的亮光;它是勇氣和希望的種子,正在慢慢萌芽。秀菁想,是肚子裡的孩子給了她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