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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六子還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脯,又對我說道:“我睜眼後,班長你猜怎麼著?”
“趕緊說,別賣關子!”
六子笑了一下,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真的,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省城的軍區醫院裡,還是單間,周圍還坐著兩個人,那證件,竟然是國務院的,另一個人是國安部的,後來又來了兩個人,身份也嚇人的很,都是總政的幹事,他們問了我一些經過,後來好像有些失望,不過他們走後都告訴我,這件事不要說出去。”
“你就沒說出去?”我好奇的問他
六子和我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後,告訴我說:“班長,我真沒敢說,今天跟你是第一次說,畢竟咱倆經歷是一樣的,你知道麼,那些人每次問完,都叮囑我不要說出去,其實當時我的傷並不嚴重,但他們告訴我,讓我退伍,說是給我找個體面的工作,正經八經的民警編制,還在首都,連戶口都給我整來了,上哪有這好事,他們說如果我說出去了,一切就都沒了。”
我知道,如果是軍官轉業通常都有一份好工作,當然也要看級別,像我是副營級轉業,比正連級就高了不少,像六子這樣的普通士兵轉業的話,能給安排個工作就不錯了,那還得是家裡有關係才行。
別說是當個有編制的公安了,就是當一個沒有編制的聯防隊員都不錯了,好多我認識的戰友現在的工作都不算太好,像六子這樣的,正經八經的人民警察,還給首都戶口的,如果不是家裡有很硬的關係,那根本不可能。
再說六子家我也知道,都是黑龍江的,離我家不遠,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正常來說怎麼可能有這好事,這真是奇怪了。
可問題是,當時也有人詢問過我,但他們對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而且,當時也沒有讓我轉業什麼的。
按理說,我和六子經歷的一樣,我還是班長,但之後的事情,完全就是不一樣,我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依舊當兵,被部隊送去軍校培養了一下,之後就是排長,連長,最後到了副營長,上升的速度也不可謂不快。
說來也奇怪,我也挺順利的,難道說有人暗中幫我?想一想也沒準的是,我這文化水平也能上軍校,自然很奇怪,想不通的事情先不想。
和六子閒扯了會家常,他告訴我找了個對象,是市裡的一個小護士,我開玩笑的說道:
“你小子有福氣啊,我比你大,還沒找對象呢,你走我前面去了,哈哈,來,喝一個”
喝著喝著,我們兩人都傷感了起來,話題到了大牛和二班長的身上,六子眼眶濕潤的說道:
“二班長的情況,我後來也打聽過了,聽說一直沒醒,植物人了,二班長媳婦也夠可以的,一個人一邊拉扯孩子,一邊照顧二班長,一直沒改嫁,哎不容易啊”
我也嘆了口氣,六子說的我也知道,之前,畢竟都是最好的戰友,我還郵過一次錢給他家裡,畢竟二班長不是犧牲了,屬於受傷,說句不好聽的,植物人沒醒來的時候,跟死人沒什麼區別,還要有人照顧,這也不能算犧牲有撫恤金,現在的情況就是,部隊每年給點津貼補助什麼的。
開始的時候,戰友們還自發捐錢寄過去,但大家也都是當兵的,哪有那麼多錢,這還真是不容易,靠津貼補助怎麼夠生活的,他還有媳婦孩子,孩子當年才兩歲,現在七歲了,正是上學的時候,想到這裡,我倆又同時嘆了一口氣。
喝了兩口酒,約好了有時間去看看他,畢竟我們倆人雖然工資也不是很高,但畢竟都穩定了,能幫的儘量幫一把。
嘮著嘮著,喝著喝著,就有點高了,六子那張嘴,雖然現在看著成熟了,其實也確實成熟了太多,但和我在一起,自然沒那麼多顧忌,酒喝多了,就恢復了本質,說著說著就開始扯淡了,嘴也沒個把門的,什麼都外說。
我見他盡嘮一些敏感話題,急忙說道:“國家大事你懂啥,老實喝你的酒,這裡是首都,別啥都往外咧咧,以後在單位可得注意一點。”
“我知道班長,這不是跟你說麼,換成別人,我能這麼嘮嗑麼”
六子說完,一仰頭將剩下的半杯白酒喝下了肚,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後,忽然傷感了起來,對我說道:
“班長,我想大牛啊,你說當年,你,我,大牛,咱們三個最好,哎,大牛走了,死的還那麼慘,班長,當年你給大牛個痛快是對的,換我也一樣,看著他那麼痛苦,誰也受不了,與其疼死,還不如咱們哥們送他一程。”
我聽著聽著,忽然感覺哪裡不對勁,急忙說道:“你說啥?六子,你不是喝多了吧,大牛啥時候是我給他的痛快,那不是有別人闖過來開槍打的大牛嗎?你沒看見?不知道嗎?”
六子忽然楞住了一下子,眼神中帶著迷茫,對我說道:“啥?還有別人?誰啊,班長我真不知道啊!不能啊班長!我就看見你給大牛幾槍,說真的,班長,你做的對,這事我們都覺得你做的對!你別有負擔,真的!”
正文 第26章 不能接受的事實
六子說話的時候,我整個人一直死死的盯著六子看,過了一會,六子慢慢的不吱聲了,他應該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