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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這裡,大聲叫了起來:“怎麼可能?這是"強姦"未遂,外加意外致人死亡。這種,就算不判個槍斃,至少也十幾年了吧。”法律我不懂,也就是自己覺得而已。
老校長在那白了我一眼:“銀老師,你不懂這些。”
我還以為老校長學過法律要給我普及一下呢,誰知道他說:“那女人現在這麼死了,他們家裡人肯定也不會要她回去的。又沒結婚,沒孩子的,還是這種丟臉的事情死的。要不就是路邊隨便找個地埋了,還要給人家幾千塊錢買地。要是會城裡,那就是幾萬塊買地。他們家裡人,才不會帶她回去呢。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直接把女人嫁給大亂,算是他們已經結婚了。已經結婚了,那就是死在自己家裡,還是自己摔倒受傷了自己死的。大亂他們三兄弟,就是沒及時送醫。他們家也沒錢,而且送去也是死。這種自己在家摔死的,判什麼判?你別去當攪屎琨棍!”
我驚訝得一時間都說不上話來!“那明明就是"強姦"殺人,怎麼就成沒事了呢?”
“你要非這麼說,害了大亂不止,就連那女人,那女人的家裡人都被你害了。”
“可是也不能讓那女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怎麼不明不白,結婚了,那就是她家。大亂他們家還要供著她呢,以後大亂也肯定不能在家有女人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不是比坐牢幾年更好?”
“這不一樣!那女人都死了,都被丟廁所里了,怎麼結婚?”
“哎!你跟學校後面那墳不是也結婚了嗎?哼!自己還不是嫁了一個,還跟男人住一起。還說別人的。”
“扯我身上幹嘛?那是死者,那是殺人拋屍!”
“那最多就算是,大亂家不給買棺材,埋老婆,被人指脊梁骨罵幾年而已。”
我氣得胸口都發脹,大口吐了幾口氣,乾脆走出了辦公室,去看我們班孩子們玩跳格子去。難怪這山村裡的人發不了財,這從小的教育,思想觀念都是不對的,怎麼發財?
放學之後,我也沒有像以往一樣,跟同事們打招呼,才離開。而是跟著我們班孩子直接走出了學校。騎在,摩托車上的廖老師追上了我,輕聲說道:“銀老師,你說的對。但是我們這的情況,你真不懂。你的那些話,你自己知道,我也認同,這就行了,別跟別人再這麼說。我也是為你好。我們這村里,不比你們城裡的人。有時候啊,理是理,親是親。”
說完,廖老師就走了,這也算是好心來提醒我一下,就是說,老校長說的那件事,應該已經開始進行了。我要是再說什麼的話,反而不討好。
我嘟著嘴,就是不慡。我就這麼氣呼呼的回到江家。這幾天,太陽都挺大的,江黎辰也沒有像以往一樣去到學校里打球等我下班。陽光,他致命的弱點。
在江家院子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跪著個人呢。喲,這年頭,還有人跪到家門口來呢。估計著那人也不知道江黎辰曬不了太陽的事,要不也不會在五點多六點,太陽還很明亮的時候,就在那跪著。他就是跪到昏倒,也沒用。除非太陽下山了。
我走了過來,那人抬頭看著我,就用方言嘰里呱啦說著話。看著他黑乎乎的臉,身上還有很濃的那種舊糞坑的味,我就知道,他是大亂,那個買了那女人的男人。我之前也見過幾次,而且那次拉著紅白條紋塑膠袋的人,就是他!
我有些緊張的,趕緊跳進了院子裡,躲在門板後面看著他。
他應該是感覺到了我聽不懂他們的話,就換了個半土不洋的普通話跟我說道:“銀老師,銀老師,麻煩你跟江家兄弟說一聲,讓他先借我八萬塊錢。我們家一定還。就我女人那事,他們家非要八萬的聘禮。我家之前買她就花了不少了,哪裡還有錢。銀老師,你是好人,幫我說說好話。要不,我就真的要去坐牢了。銀老師,求求你了。”
我聽著他的話,也是腦子突然熱起來,也記不住了廖老師跟我說的那些話,直接就對他吼道:“你坐牢是活該,是理所應當的事。你都害死人了,還想著錢能解決問題?怕坐牢啊?那你做事之前怎麼就不想想會不會坐牢呢?”這山村到底是怎麼回事?女人的家人竟然也同意這麼做,還開出八萬的聘禮。一條人命只值八萬?那女鬼晚上來拍我們的門幹嘛,就應該去拍這男人的門,或者是她自己爸媽的門吧。
“銀老師,銀老師,我現在不是要娶她嗎。我借到錢,馬上下聘,娶了她。也算是給她一個家,算是將功補過。”
“不借!一分錢也不借!”我大聲嚷著,直接“嘭”的就關上了院子門。
第三十章 在我肚子裡的東西
堂屋中,在陽光曬不到的角落裡,江黎辰看著我走進來,指著我身旁的凳子,讓我坐下。我還在氣呼呼地說著關於那女人的問題,還有外面跪著的大亂。我的激動地手指著外面就喊,我敢說,大亂要是還在門口跪著的話,都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江黎辰就那麼聽著我說,只是我覺得他的目光不太對,怎麼覺得他好像是在看著我的肚子。我還特意低頭看看我身上的衣服。今天我沒有跟孩子們玩,衣服都算乾淨整齊,他看什麼?
他收回了目光,說道:“那女人在死之前最大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裡。而她的潛意識裡,要離開這裡,只能讓你帶著她走。就算我給了她警告,她也會想盡辦法接近你,讓你帶她出去。這就是做鬼的執著。如果她嫁人了,那那個家就是她的家,她要離開的念頭會淡很多。到時候,她也就跟我們沒關係了。也就不會半夜來拍門,或者總想辦法找你。”
“你是意思是說,讓那女人嫁了更好?”
“不是好不好,而是對於你,有利。”
“難道你們都……我跟你們有代溝!我是不能影響那些人的決定,但是我也希望你,不!准!借!錢!”
吼完,我才轉到院子裡,進了廚房去看看今晚上要吃什麼。一肚子氣的時候,正是要消化點食物來緩解一下。我知道我在這山村里,在這麼嚴重的重男輕女下,我這個外來的女人,說什麼都是放屁!屁都不如!屁用沒有!
不過那天晚上,江黎辰還是離開家一個多小時。我知道他離開,只是心裡氣悶,不想理他。而且這氣悶還是會轉移的。白天只覺得生氣,胸口帳,到了晚上覺得,肚子脹,應該是吃多了。
江黎辰回來的時候,門口發出那種鬼片裡經常聽到的“嘰呀~”的聲音。本以為他會回他的房間,但是他卻是直接就進我的房間裡來了。沒有點燈籠,進來之後,就開始脫衣服。
我艹!怎麼這麼直接?
“你做什麼去了?吃錯藥了?”
他上了床,就那麼自覺的把我擁進懷中,說道:“後天,那女人就會下葬,到時候也會跟著辦陰婚。”
“你借錢了?”我驚呼著,明明說了不借錢的,他還要特意跑來告訴我,他借錢了。真是欠揍!
“沒有!”他說著,手就那麼自然的放在我的小肚子上,“我只是去找那女人說了一下,讓她跟她家裡人說,別獅子大開口的八萬。這裡的人,一年到頭就八千塊收入,吃喝完了也不剩幾個錢。逼得急了,大亂去坐牢,他們一分錢拿不到。而且,財神廟裡那個,哼,可不會放過她那種女鬼!她要是不嫁,就等著被財神廟裡的那個天天折磨,永無寧日吧。”
我打開了他的手:“貴圈真亂!”
江黎辰在那晚上也沒對我怎麼樣。我深深懷疑,那白燈籠對他來說,就是翹起來的象徵。雖然我也不想要,前一天晚上做得太狠,差點下不了床。但是一想著他這情況,就忍不住好笑。這下好了,讓我又發現他一個弱點。
兩天之後,那女人下葬了。沒什麼人去看熱鬧,就那麼幾個人而已,還都是花錢請的。
周五晚上,大亂家擺了酒席,陰婚的。村里人都去看熱鬧。我陰婚的時候,大半夜,還是被人逼迫的,根本就沒人湊熱鬧。現在湊熱鬧的人多了去了,就連我都去湊這個熱鬧了。為了看這場熱鬧,我都沒回市區里。
江黎辰跟我在一起,大亂家,連個院子都沒有,就是幾個爛牆根。裡面更加擠滿了人。我和江黎辰就在窗子外,踮著腳尖看著裡面,也就只能看到一點而已。
大亂穿著一身半新的並不合身的西裝,跪著。他身旁好像是一個牌位,牌位的後面是一隻被綁著的母雞。
人家跟公雞結婚,他跟個母雞結婚。高堂是誰就不知道了。我們這角度看不到。我在心裡不知道怎麼就是想笑。總覺得這些人,把這麼大的事情都當成兒戲一樣對待,都當的孩子玩過家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