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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之後,我還是要回到學校里去。等我回學校的時候,朱意龍當然已經離開了。這件事江毅東也處理好了
我們回到山村的時候,也沒有再遇上朱意龍,也不知道他在這裡找到了什麼秘密。
去上課的第一天,我們班上請假的孩子就有六個,理由都一樣,家裡做清明,就不來上課了。這種理由在市里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在那山村里就是正大光明的理由。拜祖宗比讀書重要多了。怎麼也沒見他們祖宗保佑他們發財呢?
我在辦公室里嘀咕著的時候,廖老看看辦公室里只有我們兩,就遞給我兩個百香果,問我:“銀老師,那天真是用你的血餵了那個孩子,他就好了?”
我接過百香果,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不是。我給他喝了糯米水。”
“能活下來就好。上次那事,唉,那家人還怨我,說是我說讓他們家趕緊埋了的。這種事,能回來一個就算不錯的了。他們還當是感冒,出身汗就好了嗎?”
我趕緊點頭:“對對,他們家裡人要是要喝我的血,我也絕對不給的。江毅東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給錢了。村主任做見證,給了他們家兩千塊。就是給了喪葬費。”
兩千就喪葬費了?!這也太便宜了吧。在市里兩千塊的話,估計棺材都買不到吧。
廖老還想多說兩句的嗎,但是老校長又走了進來,他趕緊離我遠點,對校長問道;“老九家真的要半夜去開墳?”
校長說:“做夢罷了,他們家裡的人,今天就去了。下午我也去他家吃飯。”
我暗中白了一眼,下午,呵呵了,有句cnm真不知能不能喊出來。下午我一個人看全校!這就是山村小學的現實!
老校長放下書就出去了。我趕緊問廖老,上門半夜去開墳?誰家這麼牛逼的半夜開墳?
上次江黎辰那大白天的,我還怕呢。要半夜去,這也是厲害了。
下午,學校里的學生就更少了。老師也少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再呢。帶著我們班的孩子用樹葉和膠水拼畫,上了一節課回到辦公室,就聽到老校長在那罵著幾個高年級的男生。說他們從房子大梁下的空隙爬進去,想去偷體育室里的球。
罵了一通,老校長看到我進來,還說:“那些球,都是銀老師去找人來捐贈的。是人家好心給你們的,你們就這麼偷走了,能幹什麼?整個村就我們學校有球場,你們要打球還不是在學校里?”
又罵了幾句之後,他才讓那些學生離開。我笑著問:“老校長,不是說你下午要去吃飯嗎?”
老校長咂咂嘴:“老九家,估計是要出事了。”
“怎麼了?怎麼了?”我一個人看全校我也心煩,所以適當的八卦是可以理解的。
老校長跟我說,現在清明了,很多人都掃墓。老九他在清明節前就做了個夢,夢到了他已經死了有二十幾年的爸爸說,那房子不好,想換個房子。
“等等,等等,他不是死了嗎?還怎麼換房子?”
老校長嫌棄地看看我:“就是墳,死人的房子不是墳嗎?女娃子,什麼也不懂。”
一般遷墳都是清明節前,但是老九他爸在夢裡說,讓他在今天的晚上九點去開墳。一開始老九沒當回事。臨近清明的時候,他又做了兩次這樣的夢。一共三次了,他就真的信了。他開始在村里找人,願意幫他在今晚九點去開墳的,都給錢。一開始還有人衝著錢,願意去幫忙。但是真到了清明,就沒人願意去了。特別是江家那墳開出那種屍體還死了人之後,就更沒人願意去幫這個忙了。
老九就想著,要不就早上九點吧。反正都是九點。而且白天去的話,在村里找幾個兄弟,一起吃飯,還不用另外給錢了。
這麼決定之後,老九今天一大早就帶著六七個男人上山去了。但是現在都已經下午三四點了,人也沒回來,打手機也不接,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現在已經有人去山上找他們了。
我心裡想著,不會又出事了吧。
在這種緊張的環境下,什麼時候放學的,我都不知道。放學後,我給江黎辰打電話,他說,他已經做好飯菜了,我自己去熱熱就好。而他早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不過我也能猜到他在忙什麼。江毅東把那五個人的資料背景都傳給他了。他應該是去拜訪這些同事的後代去了。現在是清明,總是細雨紛飛的,正合適他出門。
一個人回到江家的老房子,江毅東上次打掃整理房子的時候,又給房子裡加了不少東西。我還沒吃上飯呢,就聽著外面有人大聲喊著,拿著手電,穿上雨衣都上山找人去。我是端著碗出門,看著大家男女老少,都打著手電筒,穿著雨衣出門了。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乾脆跟大家一樣,匆匆穿上雨衣就出門了。
我以為是老九家的那幾個男人還沒回來呢。這一路從村里到山上,走著一百多個人呢,也不會覺得害怕。他們議論著,我也能基本了解情況。原來要找的是兩撥人。一撥是老九他們七個,另一撥是下午去找老九他們的那四個。那四個里,還有兩個是六年級的學生呢。
村長在前面喊著:“幾個人一組,都跟著點,照顧點,別又丟了誰。”
有人喊著:“要是今晚上還找不到呢?他們都上山一整天了。”
“不管找不找得到,十一點啊,十一點,都回到這裡來。”
這村里找人還是挺齊心的。上次找我們班那孩子也是,很多人去幫忙找。隊伍里也有大媽牽著狗的,我跟著那牽狗的大媽走一道了。一起的還有好幾個男人呢。
第二百零五章 銀幣
有男人一路上還笑著我,說我一個女娃子就不應該來湊熱鬧。這山上,他們女人婆過多走習慣了,我這麼市里來的大小姐,別人沒找到,自己先滾山下去了。
夜晚走山裡的經驗,上次我也算有過了,加上前前後後都有人,心裡也並不害怕。那些男人就是嘴賤,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大媽大嗓門的喊了一句:“別瞎說話,人家是老師。”
終於有人對老師這個職業有點尊敬的了。要不是地點時間不合適,我真想上前好好握握大媽的手。
上了山,有人打著鑼,有人晃著手電筒,更多的是人喊叫的聲音。別說那那幾個在山上失蹤的人了,就是山里那些山妖估計都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可是就是這樣,我們也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找到人,也沒有聽到任何人都回應。他們兩撥人加起來都有十幾個人,不會全死了吧。只要人有沒死,那肯定會聽到我們的聲音,然後給個回應的喊兩聲,肯定就能知找到人了。但是一點回音也沒有,就連晚上該出現的那種什麼蟲叫鳥叫的都沒有。
我也走得有點累了,站著看看四周。黑暗的矮山上,什麼都的黑是,只能看到電筒的光在晃動。不過感覺不對吧。村長是叫大家分散著找人的。剛開始走的時候,也是左右前後都有人分開選路的,怎麼現在看著大家都朝著一個地方去了。就連我們這隊人,也朝著那地方去了。
“大媽,大媽,你看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怎麼好像大家都朝著那邊走了。”
前面的一個男人也看了看四周,說:“應該是他們走錯了。我們就是沿著這條路一直上來的,連個岔路口都沒看到。”
沒有在夜晚在山上走路的經驗是不會知道,在那種漆黑的環境下,能看到的只有手電筒照出的那個鴨蛋那麼點大的光圈的感覺。根本就沒有一點方向感,只是順著那條路一直走下去。
大媽也看看四周,說:“那棵苦楝樹呢?我們還沒走到那棵苦楝樹?”
就算大家心裡有疑惑,還是順著那條路走下去。半個小時後,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所有人都走到了一個平台上。一些人用方言朝著另一些人喊著,那大媽跟我說,那些白天上山的人已經找到了。就是最早在這裡的那幾個人。而在這個平台上的那個墳,就是他們今天要遷走的墳。
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晚上九點!整整!
不只我一個人發現了這個時間,不少人都發現了。大家漸漸地不再說話。白天上山的那些男人說,他們是上山之後一直在山上轉圈,怎麼都找不到這個地方,也下不去。就這麼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看著天黑了,他們心裡也急,也想著乾脆先下山去,可是路都找不到了。而且剛才,我們那麼多人上來找他們,他們也能聽到我們的聲音,也回應了喊了我們。可是我們那麼多人,卻好像一個也聽不到他說話一樣。
彼此都這麼走啊走啊,九點,所有人都走到了這裡。沒有人受傷,沒人出事,就是走得太久,累了而已。
那個男人給廖老遞了煙:“廖老,你年紀也大了,你給出了主意。現在是晚上九點,你看這墳,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