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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想想。你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就讓銀湘婷跟你說。”
這個我樂意!反正我對花襯衫一向沒有好感。現在給了我這個機會,我當然會珍惜的。我拿著那香蕉遞給了花襯衫,開始添油加醋地說,江黎辰是怎麼抓著他頭頂上的那隻手拽下來的,那女鬼怎麼被砸牆上的。怎麼消失的。最最重要的是,我還說那女鬼看他的眼神,是那麼恐怖。她的五官是怎麼流血。她的血,怎麼從他的頭頂,流到他的嘴裡。
嚇得花襯衫胡亂擦著臉,擦著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血跡。
我說完了,看向江黎辰,他問道:“現在想起來了嗎?你害死過誰?”
“我,我真沒害死過人!”
“她的手指頭都差點摳掉你眼睛了,你還不知道?”
花襯衫皺著眉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前幾年,家裡的保姆弄壞了我的一個手辦。珍藏版的。我罵了她。我媽聽說這件事之後,就說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賠,從她薪水裡扣。她哭很久,說,她女兒住院缺錢。她女兒本來就得了絕症,死了也不能怪我呀。”
“她那女兒多大?”
“二十歲吧,剛上大學沒多久。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才不管她呢。”
我點點頭:“我看就是她。年齡合適,而且那女鬼被砸牆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手上,有著不少針頭的印子。”
花襯衫呼吸加重了:“她要死也不能怪我啊?她不會來找我了吧。”
第二十章 找到原因
他說著話,動作有點僵硬地剝著香蕉皮,吃了一口,在嘴裡砸吧砸吧的,才又看看手中的香蕉,說道:“你這個香蕉,放了有半年了吧。一點味道沒有。”
我笑著:“你家祖宗會保佑你的,會讓那女鬼不去扯你頭髮的。”我看看身旁的江黎辰。
他說道:“你回去之後,去打聽一下那個女人家裡的情況,她的親人之類的。看看她在死之前有什麼不放心,不樂意的地方,就是想辦法找到她恨你的原因。化解了她心裡的怨恨,她自然就不會再針對你。”
花襯衫點著頭,又看看手中的香蕉,還是直接丟到了垃圾桶里。他那皺著的眉頭,我還真想笑他幾聲呢。
花襯衫要回去了,我跟著送他出門,在他要上車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喂!”然後回頭看看,江黎辰並沒有出來,就低聲問著,“你知道你們家那個爺爺,為什麼要我嫁給他嗎?”其實我這麼問,也不太妥。花襯衫是我見過的,他們江家裡輩分最小的。而且村里人都知道江黎辰是江家的人,不管他是誰,反正就是江家的人。這一點,花襯衫卻不知道。也就是說,這裡面的事情,有些是他根本碰觸不到的。
花襯衫還是抓抓頭頂的頭髮,有種強迫性的動作,說道:“聽我媽說,就是我奶奶突然做了個夢,說是我小爺爺託夢給她,讓她無論如何,也要在八月十五,讓你拿著寫著血字的白燈籠,去他墳前跟他磕頭成親。就這樣。奶奶迷信,就真這麼做了。不過我看你也挺適應的啊。這才幾天呢,就占著我們家老房子,還養小白臉了。你可是我的小奶奶!”
“你能不叫我奶奶嗎?”
“那你能不叫我花襯衫嗎?好土。我叫江毅東!”
“那好,我以後叫你江毅東,你叫我銀湘婷吧。”
他點頭,上了車子,在車子上,又探出頭來,指指屋子裡,說道:“那個人是誰?你和他都能看到……那種東西?”
“走吧,以後別來了。”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朝著屋裡走去。
直到外面的車子離開了,我才扯著江黎辰到了院子門口,學著他上次那個讓地面發藍光的動作說道:“再來一個?”
他不解的看著我。我說道:“就是你上次的那個,什麼陰氣的那個?要不,那個女鬼跟著你孫子,到這裡來害我怎麼辦?再來一次吧。那個是不是動畫片裡的結界!”
他理都不理我,轉身往裡走,我卻扯住了他的衣角,拉著他的衣服,說道:“喂,真不理我啊?我要是被那女鬼給摳了眼睛,你讓你家孫子養我一輩子呢?”
“我在這裡,那些東西,不敢靠近。要不你以為財神廟裡的那個,怎麼不跑來找你了?”
我明白了,他自己就是這個房子的結界。我鬆了手,對他傻傻的笑了笑。
周一上課了。這所山村的小學,在我還沒有來到這裡之前,就連周一的升旗儀式都不會有。還是我來了之後,強烈要求之下,才在那豎起了一根長長的大竹子,做旗杆,開始升旗的。
學校里,高年級的那些男生,還是會時不時對我說些不乾淨的話。有一次,我穿著白色的裙子,配著矮跟的涼鞋。我們一年級的小朋友看到我說:“老師,你真漂亮,就像電視上的明星一樣。”
我笑著說:“謝謝。”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像明星一樣漂亮,只是他們在山村里,年輕的少女,上初中就會出去鄉里讀書。讀完初中就兩條路,一條出去打工,一條直接嫁人。那種年輕漂亮的女人,也不會甘心嫁在這裡,常年住在這裡的。嫁過來的,基本上都是年紀比較大,家裡同樣很窮的人家的女兒,嫁過來,唯一的一身好衣服就是結婚那天穿的。
還有一種就是被拐賣來的媳婦。我也就是聽廖老師跟我說過幾次。說村裡有三四戶人家的媳婦是買來的。一買來就是關著,餓著,然後強了,懷孕了,就屈服了。但是經歷過這麼一場,等真正生了孩子出來見人的時候,那女人也漂亮不起來了。
這樣看來,我還真的成了村里最漂亮的女人了。
五六年級的男生看到我的鞋子,總會在我身後低聲說:“摔了摔了,摔了!”
那只是一雙矮跟的涼鞋啊!我也沒打算在這裡就穿著打扮得跟村裡的女人一樣。我就是來當老師,帶著孩子們認識外面世界,讓他們多一條走出去的路的。那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讓他們嚮往外面的世界。
那個星期,江黎辰經常會來接我。只要太陽不大,他都會在學校里打會籃球,再跟我一起回去。有時候,我也會跟他一起打球。
一個星期里,我也聽到了很多消息,包括財神廟重建了。上大梁的日子定了,就在周五。
我心裡還是擔心著被吊大梁的事情,周四下午正忐忑的時候,一輛寶馬開到了我們學校里來。
那車子我認識,是花襯衫的。不,要說是江毅東的。江毅東從車子上下來,這回不穿著花襯衫了,就穿著一身灰色的T恤。
那時候,我正帶著孩子們在操場上學做操呢,他走過來,抓著我的手,就往車子那邊帶著。“跟我走。”
“我,我還上課呢。”
“請假!要不別幹了!什麼狗屁老師,一個月給你發多少錢?”
我心裡還吐槽呢,我是早就不想幹了。不是你們家的人強烈要求我這個媳婦當老師的嗎?一想著,明天財神廟就要上大梁了,我有被吊大梁的危險。現在有人來接我,還是用這麼暴力的方式,不正是我最期望的離開方式嗎?“你等等,我包。我洗手。”
我甩開他,去辦公室,用一個小指頭挑著包,還沒洗手呢,就被江毅東塞車子裡,開車走人了。
在車子上,我問他到底什麼事這麼急。他抿著唇,什麼也沒有說。
上星期的塌方,這個時候終於被疏通了。車子到達市區的時候,也只是下午三四點。江毅東帶著我去了一條小巷子裡。車子都開不進去,只能停在路邊。他帶著我往裡走,邊說:“那個女人的媽媽我找到了,就住在這裡。我去問了,她媽說,她死的時候,沒什麼遺憾。她媽也說不關我的事,她女兒就是病死的。我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讓她怎麼纏著我。”
“你是讓我來幫你看看原因的?”
“你也是女人啊!你從女人的角度幫我看看。為了這件事,我都一個星期沒找女朋友了。就那女人,買雞蛋餅的那個。”
我瞪了江毅東一眼,道:“你不是一個星期沒找女朋友,你是一個星期沒約炮!”我走向了那小攤。
小攤上的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頭髮花白,帶著帽子,一雙手粗粗大大,在守著生意冷清的小攤。這裡的地理位置並不太好。估計也就賣個早餐還差不多。這個點,生意肯定不好。
我上前,笑道:“阿姨,給我兩個雞蛋餅。有水嗎?我洗洗手。”
阿姨笑著給我打包,並讓我在一旁的水桶里洗洗手。“六塊錢。”她遞了過來,一說話,就咳嗽,趕緊別開臉,還對我說對不起。
我給了錢,接過餅,回到了江毅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