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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跟小顏分開之後,我氣呼呼的回到了碧水園的房子。我生氣了,我很生氣!我踢開房間門的時候,他還坐在桌旁,用電腦看著新聞呢。國外的戰爭新聞。他比較偏向於軍事戰爭一類的愛好。
我走過去,蓋住筆記本,坐在桌上,面對著他,問道:“我們談談!”氣憤啊,我的胸口因為呼吸起伏著。而我坐在桌面上,胸口對著的,就他是他臉。他的目光很輕易看到這個位置,說:“以後出門別穿領子這麼低的。”
“別岔開話題,嚴肅點。昨晚上,你是什麼意思?”
他不說話,看著我,等我說。我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昨天跟江毅東在一起,所以在我回來之後,給我下藥,讓我在看不到你的臉的情況下對我做那種事情。你就是想聽聽,我在情動的情況下會叫出誰的名字。如果我叫的是江毅東的話……”
“我就殺了你!”他終於說話了,很直接,“你的邏輯很清晰。要的有針對性的訓練一下的話,也可以成為聽特務。”
真是這樣!我心裡氣憤!壓抑著說不出來的氣!我把他江黎辰當男朋友,他把我當什麼了?要是他坦白一些的話,我需要去找江毅東查他的事情嗎?山村裡的事,很明顯,他有著計劃,有著行動,甚至有著對事情的控制能力,可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就連我會去到那山村,都是在他控制下的。對於他,我跟他當初面對的那種姨太太有什麼不同?現在,用這種方式來對我!我雙手伸出,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字慢慢說道:“我不是你的工作對象!江黎辰,你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特務這個詞已經成為歷史。現代社會,我tm就是真的跟江毅東滾床單了,你也管不著!你真當你是我的誰啊?”
“啪啪”我輕輕拍拍他的臉,從桌子上跳下來,拎著我的包,走人!碧水園,咱不稀罕!
出了碧水園,我看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心裡特別沉。人家女朋友發脾氣跑出家門,男朋友來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好話一籮筐,再不得就當街捧花下跪,掛個牌子“老婆我錯了,跟我回家吧。”
可是江黎辰……算了,他不會追出來的,太陽怎麼就這麼大呢?今天怎麼就沒下雨呢?欺負人不是!
我確實是非常氣憤的。但是也不是說真的到了那種堅決分手,沒有一點餘地的地步。所以,我還是去了長途汽車站,坐車回那山村里。拿著他們家的鑰匙,去睡他們家的床。
只是在一天兩趟的開進村裡的鄉村公交的車子上,我又看到了那個大肚子女人。就是周五晚上跟著我們出來的那個。
她坐在我的後排,看著車窗外,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的樣子。我時不時回頭看看她,她也沒說話,也沒看我。跟上次坐著江黎辰車子那嘰里呱啦的模樣差太多了。
車到了村口,零散的幾個人下了車子。村裡的初中上,又上車去鄉里上學了。一分鐘不到,人就都散開了。我往江家老房子那邊走去的時候,前面不遠就走著那女人。下了車,她就真的哭起來了。一邊哭一邊走。
我追上去幾步,叫道:“嫂子,你這是怎麼了?”
她擦擦眼淚,扭開頭,緊抿著唇,不說話。
“孩子,還是沒保住?”照理說不對,周五才跟我們去的市里。這才周日,就算孩子出問題了,她也應該還在醫院回不來。她能回來就是說孩子沒問題。“你姐姐那,不方便你住幾天?”
“不是,這孩子去市里醫院檢查,說情況不好,要住院。男人家裡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住院?嫁到這種窮山旮旯里,自己的孩子病了都沒錢醫,有什麼意思?我家男人那媽,把媳婦當生蛋的雞呢。要是讓她知道,我要生下這孩子,少說幾萬塊的住院費,她才不會給。她只會讓她兒子跟我離婚,再找一個女人生。我當初為了跟著我男人,和我家裡人都鬧翻了。現在要是這麼離婚出去,我……我……”
窮也有窮的難處。但是我知道這個女人的孩子,不是住院就能治好的。到時候錢砸進醫院,孩子還是會死胎。太陽已經落山了,晚霞還在,我們站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前,大門裡的光照出來,那女人的肚子前,又看到了那個凸出來的影子。影子正好打在一塊大石頭上,那大石頭有點沾泥。看上去,就像是那影子的兩隻眼睛。那個孩子又在看著我呢。
我有些害怕地退後了一步,緊張的笑笑,就快步走回江家的老房子去了。
用鑰匙打開家門,一個人也沒有。就連鬼也沒有了。我只能自己給自己做著飯,用那個大嬸放在家門口的肉和菜。在山村里,基本上家家有狗,那大嬸每天幫著摘青菜,賣豬肉過來,都是放在門口。就是沒有狗敢靠近這屋子來叼走了。
天完全黑下來了,我捧著一隻碗,蹲在院子中,對著石臼里的那棵已經爬上牆上的話,邊吃邊說話。
“你說他過不過分?哼!你也不是好東西,你跟他一樣!”那棵花,被我罵了一通。我用筷子戳戳黃色的小花,“你不會真的是一年四季都開花吧?那以後冬天下雪了呢?”想想,我腰疼!
這個老房子裡很安靜,但是外邊卻吵了起來。我聽著好像是出事了,趕緊出門看看。就看到幾個男人在扯著那邊菜地邊上的一種帶著很多小刺的藤條植物。那種叫什麼我也不知道,結出來的果,我見學生吃過。有點甜,有點澀,就是帶著外麵皮帶著小刺,不好撕。一群人就這麼吵吵嚷嚷的,扯著那些東西走了。
那麼多人跟著去,我也跟著去看熱鬧了。在人群里當然也看到了廖老師。在山村里,老教師是有一定的威望的。不過我看也只是男老師會有,我這女老師,就是在這做到退休,也不會有人尊敬的。
我問廖老師怎麼了。他總能跟我說清楚這些事。他說:“西餅子的老婆,前面死了一個孩子,後來兩個在肚子裡沒出來就死了。這第四個,西餅子老媽就說媳婦身上有鬼。讓家裡男人割刺條去扎鬼。”
我聽著心都驚了。說的就是那個女人啊!看來女人回家之後,跟家裡說了住院的事。婆婆聽著要錢,那就是有鬼,扎個刺就好。那刺條也太恐怖了。怎麼扎?
跟著人去到那家裡。一層的磚房,沒有鋪水泥,牆上都還是紅磚,窗子也沒有,就用幾塊布擋著。這樣的家庭要說去市里醫院住院,估計是真住不起。
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那圍著了。大家都給廖老師讓讓路,我跟在廖老師身後,也就一直擠到了最前面。
女人跪在廳子中間,身旁還放著要離開的大包。她的腳邊,丟了很多刺條。她哭著喊著,說:“離婚,我走,我現在就走!我身上沒有鬼!你們不能用那些刺扎我!”
一個老太婆一直喃喃說著什麼,方言,聽不懂。女人的老公呢?我低聲問著廖老師,廖老師指指那邊正在帶著手套,準備扯刺條的男人。
這男人是要對自己老婆下手?!
離婚!我支持她離婚!
第四十九章 火燒嬰屍
那男人可一點也不為自己老婆心疼的,手裡拿著刺條就走了故去,男人說什麼,只要被扎一下,這個孩子就能活下來了,讓她多忍著點。
女人大聲喊著:“別動我,別動我!你們這是封建迷信。是不能這麼做的!”女人那種驚恐的表情,我理解她,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感覺,我也有過,還是在這樣的山村,面對一群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的男人,那是一種絕望的感覺啊。
男人的兄弟抓住了女人,老公走到了她的身旁。女人也是急了,直接喊道:“別動我!這個孩子我不要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讓他死吧。讓他死吧。別扎我了!”
婆婆嘴裡叨念著,我聽著身旁的廖老師說道:“怎麼可能呢?這種家裡,娶個媳婦就跟扒了幾層皮一樣。不是說不要孩子,離婚,事情就能過去的。”
那就是真真的絕望了。我的心裡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就好像那刺條會扎在我身上一樣。在她老公靠近的時候,我還是沖了出去。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都是害怕出來的本能反應了。我張開手,擋在了那女人面前,大聲喊道:“你們不能這麼做!這是封建迷信!醫院也說了,這個孩子只是生病了。只要去住院就能保住孩子。”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都覺得好笑。封建迷信,我目光看去,女人的影子有些在地上,有些在身後抓著她的那些人的身上。影子雖然凌亂,但是還是能看出她的肚子上的陰影跟本人是不一致的。
面對那些男人,我也知道我沒什麼威望,我這麼做基本上是沒有任何的說服力的。在這些人里,也只有廖老師算是對我好的。他上前來拉過我就說道:“銀老師,雖然說這是封建迷信的做法,但是這種做法也救回了不少胎兒。你又不是這家人,回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