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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下成了沒人理的,心裡氣啊。氣得不舒服就說回房間睡覺。
到了夜裡,幾個兒子都聽到老太太喊“兒子,水,我要喝水。”可是沒有一個兒子或者媳婦能起來給老太太倒點水。老太太喊了一晚上,還是住在他們家後面的叔嬸家裡的嬸子從窗戶遞了個小瓢進去,讓老太太喝口水。
天亮,也沒人理老太太,等嬸子借著串門,走進那房間看到時候,老太太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
可是他們家三個兒子,沒有一個願意請車送老太太去醫院的。就是怕花錢。三個媳婦這次心齊了,都主張把老太太放到財神廟去。反正已經分家了,老太太不算他們哪家的。一個沒有家屬的老人家,在家裡房子死了不吉利,抬到財神廟去,到時候也有地方擺棺材。
他們就這麼抬過來了。一個兒子說,要回去打工了,帶著媳婦就走。另一個腿斷的,家門都出不來。還有一個說要去打麻將了。媳婦過來看看,說要回家看孩子了,會給老太太送飯過來的,就這麼也走了。
老太太一個人在財神廟那,咽氣了。
還是其中一個媳婦下午的時候,送來一碗硬硬的白米飯,上面放著兩張白菜葉子的時候,才發現老太太就這麼沒了。
三兄弟又吵架了。打工的那個,還在縣城呢,被叫了回來,說他不孝順,媽都沒了,還去打工。打工的又罵在家的,說他們在家都不來看著媽。
他們一吵,村里人都來了。財神廟是大家的,他們家要在這裡辦喪事,大家又有意見了。整個村都吵起來,村長,小組長,一個個都頭大。老校長和廖老也成了村里重要的話事人,站在最裡面勸這邊,說那邊。不管怎麼樣,現在都先把喪事辦了,人不能一直停在財神廟門口。
江黎辰身高比村裡的大部分都高,加上他靠坐在車前蓋上,更高一些,從人群頭頂看著裡面。而我則是打開車頂窗站在車子座位上,看著人群裡面。
江黎辰拍拍車頂,說:“人估計沒死,這附近都沒看到魂。整個村子的人呢,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死去。等人死了,這個村子肯定不得安寧。”
“現在這個村子就夠不安寧的了。親,你的計劃讓這裡已經百鬼夜行了,要是這個厲害的出現的話。嘖嘖。”
“晚上別出家門,會很熱鬧的。”
等到晚上十點多,我們能回到了江家的老房子裡。我先洗澡,江黎辰接著。我洗好澡,看著房間書桌上江黎辰凌亂丟著的幾張白紙,上面的那些詞語,很多都是跟我有關係的。我擦著頭髮,坐在書桌前,看著那些白紙,把他的信息整理了一下。
從我的敘述中,他找到了很多重點。比如,我從醫院回來,到遇到江黎辰四號,只有半天的時間。而對方能得到我的那張單子。單子被我燒掉了,他拿著的肯定不是我的那張。只有一個可能是從醫院裡再次列印出來的。
從這些上分析,他有眼線在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以為我瞞住了江黎辰三號,但是四號卻在盯著我。而且為了讓我更相信他,他身上還偽裝了那種花香。他曾經研究過墳頭上的那種花,所以他能得到那種香味。
這些關聯起來的話,就能說明,江黎辰四號,不止是在關注著我,他還有人脈取得我身邊的資料。這個人脈,江黎辰有兩個設想。一個是組織,另外一個是江家。
江黎辰四號也聯繫過江家,說不定他忽悠了江家的人,更信任他,轉而來對付我們。就像我們跟江毅東聯繫,說不定四號跟江家另一個人聯繫,讓他覺得我們是騙子呢?
江黎辰走進房間的時候,我手裡還拿著他的那些白紙。我問他:“江少之前不是幫我們調查過江家的人嗎?他還沒有消息嗎?”
“他是江家的晚輩,對方也是江家人,從小經歷,人脈都差不多。想要查沒這麼容易。越是查不到,對方越有可能把我們當成壞人。現在最主要的障礙是,就連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不是壞人。”
“灰色空間!親,聽過這首歌嗎?”
他看著我。我用他的筆記本播放了那首歌。“你,就是灰色空間,從來沒有明顯的黑白分明。所以,我們都是壞人,也都是好人。”
他突然笑了,拿著毛巾搓著我的頭髮,咬著我的耳朵說:“銀老師,你是在安慰我嗎?”
“這種時候,就麻煩你不要叫我老師了。”
“哦,你會覺得,我一直雙手早就染著鮮血的人,會認為自己是壞人,而愧疚自殺嗎?”
“你,別這樣,好好說事情!”
“確實好好說了。銀湘婷,別忘了,我是不知道我究竟是誰,但是城隍那邊,絕對不會分不出人。我們又不是孫猴子,還需要諦聽嗎?城隍能給我認定一個救世之功,我就確定,我不是壞人。至少,不會是侵略者的走狗。”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公
第一百九十四章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你說那個老太太,就剛才財神廟的那個老太太,要是她知道,我們沒有及時救她,她會不會怨恨我們?"
"她會怨他的那些兒子媳婦。"
"可是你不是說她沒死透嗎?"
"所以他會怨整個村子的人。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說一句,他們就會把人送醫院裡搶救的。她那情況就算當時沒死,也熬不過幾分鐘了。"
"你說這村裡的人怎麼都這樣?"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只要人一多,總有那麼幾個老鼠屎。銀老師,你只是上面派來這裡教書上班的,不是聖母來拯救這個村子的。可以睡覺了嗎?還是需要來點睡前運動?"
我趕緊閉嘴,乖乖睡好。不過那個晚上想要睡好,根本不可能,因為整個村都是吵吵嚷嚷的。那邊的事情似乎還有很多人在爭執。真不知道他們哪來那麼多精力,大半夜的還不回家。
第二天去的學校的時候,我們班上有好幾個學生都沒到。我一問,竟然是因為,家裡做喪事,所以這些孩子都沒來
這個也可以理解吧。
但是到了下午,我就不理解了。整個班大半的學生都沒來。到下第一節課的時候,全校的學生都被家長接走了。竟然都是為辦喪事。
這種村子本來就小,死了個人請吃飯的,那都是整條村的一起。
這還沒到放學時間的廖老他們也都說要去那邊吃飯了。我一個人等到放學時間,剛出校門就看到平時給我們送菜的那個大娘。當年手裡沒有端著青菜,而是提著一個個紅色的塑料口袋。她看到我笑眯眯的在袋子遞給我,說這些袋子裡面的事,那邊吃酒打包的。讓我拿回去熱一下就能去。
我看著手裡那紅色的口袋,這種口袋裡裝著熱騰騰的菜,這不會生成有毒的物質嗎?這裡面的菜還能吃嗎?不過看著那邊要走出來的人,手裡端著的還是這種袋子。估計人家也是打包拿回家吃的,人家能吃我們應該也能吧。
我正打算回家呢,那邊路上就有男人喊著:"打了打了,那邊又打起來了。"
大娘急著往那邊跑邊問誰打起來了?
“財神廟那邊又打起來了。”
我手裡還拎著那紅色的塑膠袋呢,也沒回家直接就跟著幾個人一起往財神廟那邊去了。我們班上還有好多在那吃飯的小朋友呢,這要真的打起來打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躲一邊去,到是跟著湊大人的熱鬧。要是這些小朋友沒大人推到了還是撞到了怎麼辦?
我跟著跑到那邊,場面已經很混亂了。三月份的傍晚,天黑得也不算早。我們過去的時候,都還能清楚看到那場面。
哎呀!激烈啊!整個村裡的人,分成了兩邊,鋤頭對著鏟子砸。說沒人受傷,那都是不可能的。還真有幾個不長眼的小學生,還湊到了自己爺爺身旁去幫著爺爺打架。我一去到那,就聽著一個爺爺對著孫子喊:“踢他鳥崽!”
我心裡打了個寒顫。那爺爺抓著另一個也是差不多年紀的爺爺,讓十一二歲的孫子踢那地方。這要是真踢出問題來,這爺爺可就要坐牢了。
男生踢過去,好在沒踢中。
混戰中,我躲在一棵樹後面,這種場合也輪不到我說話。
沒多久,有看到村書記拿著鋤頭,把一旁放著的酒罈子給砸碎了,發出了很大的“哐當”的聲音,這聲音之後,大家才停下手來。分成了兩邊站著。現場基本上安靜了,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好多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我多麼想上去指著那些打架的男人,讓他們好好聽聽,好好看看,他們都是怎麼教孩子的。就給孩子這麼做榜樣的嗎?
不過,我可不敢上前,這山村,沒我說話的份。我要出頭,那就是等著挨打吧。
村書記拿起桌面上的一隻大海碗狠狠砸到地上,又是一聲“哐當”,有些女人嚇得一跳。村書記說話了:“打什麼打?自己人都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