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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我為難地看看那女人，帶著一個本身就不穩缺氧的胎兒，要是再這麼被人紮上一身的刺，就算是小刺，人活下來了，那胎兒也絕對要出事的。
就在我和廖老師拉扯著的時候，人群里又擠進來一個人。江黎辰穿著打扮跟市裡的人一樣，跟這些山村裡的人差別就比較大了。所以他的出現很快就讓人注意到了。
“江黎辰！”我叫著，上前就拉住他，“救救那女人，至少，至少別讓他們這麼扎人吧。這麼做是違……”我想說是違法的，反家庭暴力的法律法規，今年已經出台了。但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江黎辰的手指頭就點在了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
“江黎辰？”我疑惑地看著他，也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幫忙。江黎辰走了過去，說道：“她之前死掉的那個胎兒，應該出問題了。你們去看看她的第一個孩子，要是真有什麼問題，直接放火燒掉。這個孩子就能保下來了。馬上去吧，等天亮，估計現在肚子裡這個也死掉了。”
江黎辰說得很隨意，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聽他的。人群里議論了起來。我也拉著廖老師，讓他去說服女人的老公，先不要這麼扎人了。就先去看看之前那孩子再說。
鬧這麼一處，那個在她肚子外面伸手進去的鬼孩子，應該也知道了吧。他會不會現在馬上就下手呢？時間緊迫，必須馬上行動。我很努力的說著，語言不通，很多時候，他們也聽不懂，我就一直扯著廖老師，讓廖老師幫我說。廖老師在村里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的，他說一句話，比得上我的一百句話了。
十幾分鐘之後，他們家裡人決定去看看之前的那個孩子，要是那孩子沒有問題的話，回來就扎女人。
山村里，家家戶戶都不缺手電筒，沒多久，一群人就拿著手電筒晃蕩著朝著山村外面的財神廟走去。
我對財神廟是有心裡陰影的。重建之後，我看都沒來看過一眼。這次走過去，我還是忍不住，用手電筒照了一下財神廟裡的神像。江黎辰就走在我身旁，看到我的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他就拍了我的手臂，生疼！
“忘記教訓了？”
“我就是害怕。”
“害怕還看！”
“好奇！”
“神像禁忌用手電筒直接照，特別是眼睛。這種陰神去照他，簡直就是找死。”
“江黎辰，今天的事情，我們回去好好談談。我並沒有因為你剛才站出來幫我，就原諒你了。你要知道，你做了多麼惡劣和內心卑鄙的事情。”既然不想分手，好好談談是需要的。我要明確，我對於他來說，到底算什麼？
他沒說話，跟著隊伍往前面走去，我低下頭，他這意思是默許了吧。
財神廟背後有個亂葬崗，真的就是亂葬崗。四周黑漆漆的，在月光下可以看到一些大小不等土堆。這一片並不像是有人會去拜祭的墳，就跟江黎辰的墳一樣，就是土堆，根本看不出是墳頭。
江黎辰拉著我小心的走在那些墳中間，而人群里一些半大的跟來看好戲的男孩子，不時也會被家長喊著：“下來，你踩墳頭上去了。”原來這種分不清墳頭和土堆的事情，也不只我一個人會做呢。
終於，隊伍挺了下來，女人的婆婆在前面說著什麼。我也是聽別人的議論才明白的。是那老婆婆確定自己當初埋下孫子的地方，現在都平了，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也就是說，她也找不到那個墳了。
江黎辰放開了我，低聲說著：“就站在這裡別動。四周野鬼很多。”
他往前面走，我也因為他的話，看看四周。我站著的地方是一個比較高的土坡上，我也想過，會不會這是一個大墳頭。但是江黎辰叫我站這裡，應該就不是墳頭吧。果然！在人群中，有幾個人的面色是不一樣的。我雖然不認識整個村子裡的人，但是我確定那幾個肯定不是人！
其中有一個，大家都穿著短袖，他穿著厚厚的棉衣的。還有一個，整張臉都是黑的，不是山村裡的人常見的那種黑，而是額頭下面，到鼻子下面的部分，都好像睡不好那種黑眼圈，加重加粗的效果。還有一個女人，一直哆哆嗦嗦的在人群後來探頭看著。這些，應該都不是人吧。我低下頭，就看著腳尖的那點地方，沒再敢四處看。
江黎辰走上前，在老婆婆錯開兩三米的地方，跺跺腳說道：“在這裡，從這裡挖下去。”
位置確定了，大家都往那邊去。男人要下鋤頭了，廖老師急著攔住了他，說道：“先撒點紙錢。這大半夜的，怕會出事。”
“人這麼多，能有什麼事？”男人說著。不過我聽著他說話聲音也有點抖。估計他心裡也害怕，只是仗著人多，也不能不這麼做。
廖老師在村里，頂著半個先生來用呢。廖老師站好，對著四周撒了紙錢，還說了什麼呢喃的話。這才讓那男人下鋤頭。那地方跟別的地方不一樣。這荒坡上，基本上都長著糙，還有一棵棵常見的大糙，帶刺的，不帶刺的，會開花的不開花的，什麼都有。但是下鋤頭那地方，卻是一點糙也沒有。完全的空出了一個圓形的一小塊。
鋤頭下去了，沒幾下，就碰到了東西。男人小心挖開，從那坑裡拉上來一個竹子的大撮箕，上滿還帶著一個竹子的籃子。只是那籃子已經化了，裡面的花被子都露出來了。
一般的情況，那花被子下滿應該是一具白骨吧。我是這麼理解的。但是撮箕上來之後，那籃子一掀開，花被子下麵包得好好的。男人沒敢下手，還是那老婆婆來了。她動作利落的打開了花被子，在這麼多手電筒的光線下，被打開後的花被子上出現的是五十厘米左右的孩子！真的是一個沒有腐化的孩子，皮膚黑黑的，臉瘦瘦的，甚至就連風乾都沒有。這麼埋在地下，就連螞蟻蟲子都不來吃掉。
我聽著身旁的人說，這孩子都兩年多了，還這樣。
現在，事情也就像江黎辰說的那樣，這個孩子出問題了，要火燒了。大家也沒有猶豫，特別是那個老婆婆，大聲喊著，聲音沙啞的叫人去就地取材，就地燒。
這裡一個人也沒離開，大家都等著看熱鬧呢。廖老師皺著眉，退到我身旁來，說道：“造孽啊！就這麼燒掉了。”
“可以不燒吧。”
“該燒，這種怨氣重，寸糙不生了。不燒的話，再過幾年，村里都會被影響。就是……連場法事都沒有，直接就這麼燒。”
“做不做法事有區別嗎？我看小說，說，有些村裡的人做法事的時候，就是瞎念叨一通。壓著調子的念叨就行。”
“哼！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
我們這裡說什麼，都沒有用，那邊已經點火了。直接用這裡的柴糙燒，連帶著花被子和那撮箕一起燒。沒人說話，就連跟來的半大的孩子也不說話。
第五十章 行動道歉
雖然我知道，燒火的時候，因為溫度的升高，空氣中溫度差變大，冷暖空氣會流動成為風。這也是很多人覺得，一點風都沒有，但是一燒火的時候，就吹風的原因。但是現在那火形成的風也太奇怪了。我們這些圍觀人群一點風也感覺不到，就看著那些被點燃的火焰，被風吹得打著旋，一下就竄起了兩米多高。
那個孕婦也在這個時候，哭了，跪下來不停的哭，還捂著肚子，好像肚子很痛的樣子。
在火光下，我看到了那個鼓起來的黑影，正一點點消失。而那孩子的手，也一點點的從女人的肚子裡退出來。
最後，那影子消失了。之後，火苗一下又弱了下去，這一場火，足足燒了四個多小時。等我們從荒坡上回到江家老房子的時候，都已經快一點鐘了。
我在回到村子之後，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一腳就踩到路邊的爛泥里了。那些爛泥都是人家家裡下水糞水流出來的，一股子臭味湧上來。本來暈乎乎的腦袋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用手電筒照照，一種要哭出來的感覺。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噁心！
江黎辰就站在我前面不遠處，看著我，搖搖頭，背對著我，說道：“我背你吧。”
我拒絕著：“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
他還是拉著我，趴在他背上。本來心裡還有些緊張的，但是架不住被人背著晃兩下，整個人就快要睡著了。我就這麼迷迷糊糊地在他身上睡到了家裡，才從他背上下來，好好洗澡，好好洗去那一腳的臭糞水。
等我洗好澡，回到堂屋，看看他的房間，再看看我的房間。為難了。在碧水園的時候，跟他說那樣的話，現在還想睡人家床上去嗎？我的房間在對門，但是這段時間，我那房間基本上都空著，那床那麼長時間沒有睡，現在去睡會不會有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