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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風抿嘴暗笑,心想,錢如土如今正在五里坡下,等著遠去汴梁城呢!
但當來如風聽了這幾句話以後,心中琢磨,姓郝的又是何人?他會不會就是……心念間,立刻勾起他的好奇心,一方面屋中二人談話似告一段落,因為二人又講了些石頭堡中的雜碎事,早引不起來如風的興趣,另一面,來如風要暗中去瞻仰那姓郝的是個什麼樣的黑道梟雄。
於是,他一翻身,縱上兩丈余高的廂房頂上,溜著屋頂後坡檐,竄到連接大廳的一堵高牆上,側著臉,他已看到大廳上那金碧輝煌的擺設。
那確是夠排場的,大廳前面的寬廊上,四根大紅柱子,椽上各掛了兩盞玻璃宮燈,照得附近一片銀亮,也把一塊上刻’‘石頭堡”的大匾額照的一清二楚。
大廳上,“飛天蜈蚣”歐陽壯大馬金刀的坐在中間一張太師椅上,在他的右面,正坐了一個黑不溜粗周倉樣的大漢,他的那張鍋底臉,幾乎與嘴上的鬍子分不清,如果不是幾根白髯摻雜其中,更露出一口森森白齒,簡直就像鍾馗爺再世。
坐在這黑漢一邊的,尚有一個六十左右老者,只見他笑殷殷坐在那兒,一臉和善的望著歐陽壯。
在歐陽壯左首,一溜的坐了四個大漢,其中兩個他照過面,正是“俏郎君”白中虹與“無影掌”宮雄,只是靠近歐陽壯的兩個他沒見過。
來如風遠遠的望過去,見幾個人指手劃腳的說的正熱呼呢,幾個侍候的堡丁,不時的為各人倒茶送點心。
來如風很想溜近一些,聽一聽這幾個黑道梟雄在謀劃什麼,但廊上的燈太亮,難以接近。四下里再一打量,不由咧嘴一笑……來如風走過這段短牆,沿著大廳屋檐,躍身到了大廳後面,施一個珠簾倒卷,雙手已攀住屋檐下面的龍頭橫樑,“忽”的一聲,人已坐在橫樑上,卻不料就這麼衣抉飄動的聲音中,早引來三頭巨犬,在黑暗中竄出來狂吠……來如風暗罵一聲:“畜牲!”不得已,只好翻身又攀上屋椽,幾個起落,已到了正廳前面的廂房上。
原來他的打算,是自己選的來路必也是最佳退路,如果不把退路先認準,一旦招架不住,可就麻煩大了。
大廳後面的狗叫聲,早驚動了大廳上的幾個惡煞,沒有人呼叫,更沒有人稍停,自然的反應中,幾個惡煞快不可言的飛朴向大廳後面,而這時候來如風早到了側面廂房上面。
來如風看著大廳上的人全沖向了後面,不由一聲冷笑,卻不料廂房下面有人指著他叫道:“來如風,你好大狗膽!”
來如風哈哈一笑,因為他看到下面的卜在冬,正吊著他的右臂,在地上指著他罵。
立刻,就見朴向後面的人,魚貫的又沖向前面來。
來如風也真夠豪情的,因為他在翻身縱上堡牆,飛落堡牆外面,又沿著山路小徑奔跑中,一直是狂笑不己,顯然他並不懼於身後追來的入,甚至有時候他還會故意慢上幾步。
朝著筆架峰那面狂奔,一路上山石林立,荒糙蔓徑,有幾處原始荒林,他也沒有摸進去躲,當然,他的笑聲使得後面追的人不必擔心他會在林中偷襲。
就在野林邊上“飛天蜈蚣”歐陽壯高聲對後面追的幾個人大叫道:“你們快回去,防著那個偷兒,記著我要活的。”
來如風聽的十分清楚,也看的非常明白,那後面追他的人,有幾個在聽了歐陽壯的話後,回頭又朝石頭堡奔回去了,追他的人,只剩下兩個,當然其中一個必是“飛天蜈蚣”歐陽壯,那麼另一個又是誰?
於是,他又尖聲狂笑著繞著這座荒林好一陣跑,直到他確定真的就是歐陽壯與那個黑不溜粗大漢後,這才一躍而停在一處懸崖前面。
舉頭看,筆架峰像是要砸下來一般,高高的就在來如風的頭頂上,月色只照了半個筆架峰,而另一面,仍是黑咕隆咚的。
當歐陽壯冷凜的堵在那個崖前面時候,另一個黑大漢也適時的撲過來。
來如風雙手叉腰,咧嘴一笑,道:
“我的歐陽堡主,這一向別來無恙!”
歐陽壯咬牙格帶響,毗目欲裂,月光下像是林中溜出來的黑豹,只聽他冷冷道:“來如風,看來你的本事並不如其名,終究還是被我們堵上了,這回你還有什麼絕招逃出本堡主的手掌?”
黑大個“噌”的一聲,掣出背上那把金背砍刀,嘿嘿笑著問一旁的歐陽壯,道:“原來這小子就是攪和得道上烏煙瘴氣的惡棍來如風!”
點點頭,歐陽壯道:
“不錯,正是他,還有一個人稱神偷的錢老鬼,兩個人一搭一擋,把我石頭堡好一陣折騰,好象他娘的吃定我石頭堡了,竟然不知死活的又摸進我的堡里來。”
嘿螺一笑,黑大個子道:
“這麼說來,這姓來的一出現,那個錢老鬼必也會露臉了?”
歐陽壯森森冷哼,道:
“我料准他們想故技重施,這小子仗著手腳俐落,把咱們一夥引開,好叫那錢老鬼蹈間乘隙去扒我酌箱底,娘的,合著真把我歐陽壯當驢馬耍!”
突然間,來如風指著黑大個子,道:
一隻看你這模樣,再看你手上那玩藝,八成你就是關洛道上傳言的‘金刀’郝天剛吧?”
“金刀的的郝天剛一聽,甚為舒坦而得意,覺得自己的名聲還真夠響亮,竟然自己不認識的人也會猜出自已是何許人,不由挺胸哈哈一笑,道:“不錯,寶山郝天剛就是我,有道是人的名樹的影,你他娘的既猜出郝爺大名,何不束手就縳,還在那裡人模人樣的,真的要郝爺動手劈了你小子呀!”
來女目風幾乎是捧腹大笑,他笑得眼淚絲絲的……“王八蛋,你笑個鳥!”歐陽壯戟指罵道。
來如風道潔
“今晚二位把我來如風堵在這危崖前面,準備如何生剝活劈?還有我那老搭擋,不知大堡主又將如何發落,可否見示?”
歐陽壯狠狠的道:
“一死一活,如此而已。”
來如風道:
“怎麼叫一死一活?”
齜牙咧嘴一捋他那尺半長髯,“飛天蜈蚣”歐陽壯道:“你死,錢老頭活。”
又是一聲哈哈,來如風道*
“好,我全明白了,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到這個節骨眼我他娘的才算真正明白了。”
歐陽壯緩緩拔出長劍,道:
“能在死以前明白,總比胡塗死掉要好,只是你可以說說看,你小子究竟明白什麼!”
來如風一付無可奈何的道:
“你不殺我那個表夥計,是因為你想利用他,再明白一些說,你想利用他替你盜犬天竺佛’,是不是?”
黑大個子郝天剛一掄金背砍刀,道:
“娘的皮,這小子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歐陽壯冷笑道:
“他死定了。”
來如風低聲道:
“大堡主,你真要殺我?”
“你說呢?”
“殺了我來如風,你會後悔一輩子。”
“殺了你這王八蛋,我會每餐多吃一碗飯。”
來如風又小聲道:
“我可敬的歐陽大堡主,我不說你還不知道呢?你以為我來如風把你們引出來,我那老夥計就會重施故技乘虛而摸進石頭堡?告訴你錯了!”
歐陽壯一驚,道: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他老小子的地方,普天下大概只有我一人知道。”
黑大個的郝天剛戟指來如風罵道:
“這小子油嘴滑舌,依我看沒有一句是真心話,先做了他再回去找那姓錢的老偷兒。”
搖搖頭,來如風冷然一笑,道:
“我說郝大當家的,你最好站在一旁調息調息,做幾次深呼吸,鬆散鬆散一身毒骨頭,我正有一件對你來說可是天大的消息,要‘賣*給你呢!”
郝天剛一聽,還真的一驚,正要開口,來如風道:“慢來慢來,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的,咱們先談談老偷兒的事,那可是最要緊,如果想要‘天竺佛’,天底下大概只有他老人家可以弄到手,你們如果想要找到他,也只有我知道他躲在何方,因為他老人家得到大堡主的那顆紅鑽以後,馬上以十萬兩銀子脫手,如今正在享用他的果實呢!”
歐陽壯一聽,仰天捶胸大罵,道:
“我操死他老親娘,他竟把我那價值五十萬兩銀子的火眼寶鑽來個削價求現,我要不折散他一身酸骨頭,我就不是石頭堡的歐陽壯!”
來如風一笑,道:
“不管你利用他為你盜取那‘天竺佛’也好,甚至你把他碎屍萬段再搗爛也罷,這都不關我的事,只是要想找到他,也只有我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