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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風並未吃飯,他爬出艙來抹頭就走,對錢如土高聲道:“我這就到城裡把小娟帶來,等著看小三認不認識,完了我還得要選上兩匹快馬,咱們也好早日上路。”
錢如土在船邊端著一碗蓮子稀飯,吃著來如風帶來的王小倩做的蘇餅,應道:“小子,把那對招子可得放亮,別讓石頭堡的龜孫們盯上了,橫生枝節呀!”
來如風一扭頭,人早變了樣,因為他轉眼間長了一嘴繞腮鬍子。
於是,三個人全樂哈哈的笑啦!
來如風走進赤陽城,找到魏小娟,而她卻正獨自坐在房間裡發愁呢!一見來了個大鬍子,還真的嚇了一跳,以為寶山城郝家來人抓她呢!
仔細一看,才去憂為喜。
“走吧,我帶你去見個人,或許你會認識。”
“可是來家集的人?”
“不錯,而且他也姓魏。”
魏小娟急不及待的端整好了衣裳,跟著來如風走出客店,這時候街面上才有行人。
來如風並不多停,領著魏小娟往城外走去……二人剛剛要出城門,突然間,身後馬蹄急促,奔雷般的衝過來。
來如風一把拉住魏小娟往旁邊閃躲,就見一連三騎,快不可言的一衝而過,幾乎撞上魏小娟。
來如風看的真切,心想,這不是棗陽四方鏢局的人嗎?難道他們已由長安轉回鬥了?搬指算算,才不過五六天光景,說起來也真夠快的。
來如風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帶著魏小娟來到了鯉魚灣的小船上。
這時候錢如土放下碗筷沒多久,而小三子正在忙著準備歡迎這位小同鄉呢!一見來了個獨眼姑娘,先是一怔,但在一怔之問。”還是魏小娟先開口:“小三哥,我是小娟,你不認識我了?”
突然間,小三丟下手中物,一衝而到了小娟面前:“妹妹,娟妹!你是娟妹,、三年多不見了,人長高了,只是你的眼……”魏小娟止不住流淚,連她的那隻被郝大少用皮鞭抽瞎的眼睛,也在流淚……“我叔叔他們呢?”
聳動著雙肩,魏小娟涕淚開始交流……她說不出話來,因為激動,更因為興奮,所以她一時間也無從說起……有道是,他鄉遇故知,而魏小娟卻是他鄉遇親人。
來如風站在二人面前道:
“姑娘,你就別再傷心了。”我掏樣東西給你看。”
來如風又自懷裡摸出郝大少的那對眼珠子,道,“我挖了姓郝的一對眼珠子,替你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了,怎麼樣處理,你才消氣,你就自己辦吧!”
來如風這麼一說,還真嚇了魏小娟與小三二人一大跳,小娟急忙搖手道:“爺,快把這髒東西丟了吧!”
來如風一笑,道:
“我就是要留給你看的,既然你已過目,這也算是驗明正身了,丟到河裡餵魚吧!”並指一彈,兩顆核桃大小的靈魂之窗,“咕嘟”落到水裡去了。
輕聲一笑,對小三道:
“約摸著你二人有一籮筐的話要說,何妨到船下岸上去說個過癮,我要同你師父商量事情呢!”
小三攙著小娟,二人走到老柳樹下,去互道別後情形。
來如風走到船尾糙棚下,卻見錢如土把個舊糙帽扣在臉上呼呼嚕嚕的睡起來了。
這可是回籠覺,總得要個把時辰才能醒。
微微一笑,來如風走到柳樹下,對小三道:“等你師父醒來,告訴他我去選馬了。”
小三正要響應,突聽船上的錢如土高聲道:“轉回來,你以為我老頭子真的睡了?”
打個哈哈,來如風急忙又回到船上:
“可是小子吵醒你老的黃粱大夢了?罪過罪過!”
錢如土拉下糙帽,道:
“我老人家根本沒有睡著,只是不願看他們那兩個小輩啼啼哭哭的可憐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好。咱們這就合計一下,何時起程,怎麼個走法?”
錢如土一個指頭挖著鼻孔,哼著聲音道:“此去汴梁,路途遙遠,這兩天我老人家也合計了一下,不知道四方鏢局送往長安的‘天竺佛’是否已被石頭堡那個魔頭弄到手?約摸著這一兩天他們押鏢的人也該回頭了,咱們是先去汴梁呢,還是先去石頭堡一探?”
來如風一笑,道:
“錢老不提我倒忘懷了,那四方鏢局押鏢的可是三人?”
錢如土點點道:
“不錯。”
來如風又問:
“可是那副總鏢頭石魁嗎?”
錢如土長身而起,道:
“你看到他們了,在哪兒看到的,有沒有石頭堡的人,還有那……”來如風進忙擺手道:“稍安勿躁,你一問一大串,問的人清楚,我回答起來一定胡塗。”一頓之後,來如風道,“就在今天一大早,我在赤陽城門下遇到他們的,當時他們那種急驚風樣子,我還以為他們遇上什麼麻煩了呢!”
錢如土道:
“麻煩了,要想得到‘天竺佛’,還真得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來如風道:
“哪一回不得拼命豁上干,有什麼值得憂慮的。”
錢如土搖著頭,道:“天竺佛價值連城,當然價值愈高,其所帶的危險性也愈大,任何人擁有這天竺佛,都不會敞明了擺出來的,必然小心又謹慎的藏於神秘地方,我真後悔,當初怎麼不跟上長安,踩踩路線,以確定天竺佛佛落誰家。”’來如風道:“這事應該不難,石頭堡不是有人追上去嗎?咯們再摸上石頭堡去,暗中探探動靜。”
錢如土道:
“石頭堡被咱們一陣攪和,必然恨我二人人骨,;甚且更加強了防務,這時候去,必然討不到好,弄個不小心,又得淌血掛彩……”來如風一笑道:“錢老怕了?”
“放屁!誰說我怕了!”他一頓之後,又道:“這麼辦,咱們把一應事情連成串,一件一件辦。”
來如風哈哈一笑,道:
“說說看,怎麼個連成串,又是如何一件件的辦。”
錢如土搬著指頭,道:
“第一件,你得先告訴我,你要把小娟姑娘如何安排?”
來如風抓耳撓腮的一時說不上來。
卻聽錢如土道:
“你不是常說你有一百多口人要養嗎?何不也把她收養下來呢?”
來如風道:
“我是這麼打算過,可是我覺得何不送她回來家集呢?那兒她還有本家住著,她家也還有屋子在呢。”
錢如土一拍手,道:
“好,咱們就送她回來家集,正好你也要回家鄉看看,正是一舉兩得。”
來如風道:
“在外飄蕩這麼多年,爹娘活著時候我還小,等我奉養的時候,卻又天人永別,最傷心的是活著的人,只好回去多燒些紙錢了。”
錢如土突然搖著大腦袋,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而親不在!”
他緩緩踱了兩步,傷感的又道:
“我老人家這麼大年歲,卻沒有個後代來奉養我,而你,來如風,想養你的親上又不得,咱們這是同病相憐啊!”
所謂英雄也有傷感時,如今錢如土提到身世,也是一陣唏噓不已!
來如風猛吸一口氣,道:
“其實我早把這顆侍奉親上的心,轉而施捨在我那一百多口人上面去,只要他們過的安逸,我心中就會有著無比的快樂,所以你看我,從來不發什麼愁的。再說錢老如今有個小三,看他對你那種孝順樣,比個親兒子還好。”
錢如土轉愁為喜,搔著腮幫子,望向遠處的小三笑。
來如風又道:
“只等去過家鄉,把小娟也安置好,到那時錢老怎麼決定,來如風就全聽你的。”
錢如土一拍大腿,道:
“好,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有樁事情我老人家琢磨再三,覺得應該在咱們離開赤陽之前先辦。”
來如風道:
“什麼事?說說看。”
錢如土道:
“探一探石頭堡。”
來如風一怔,道:
“怎麼又要去探石斗堡,不是說等汴梁回來才去嗎?”
錢如土道:
“你小子也不想想,如今咱們事先探出那‘天竺佛’不在石頭堡,何不由汴梁直經洛陽出潼關而去長安,為什麼還繞道這伏牛大山里跑冤枉路呢!”
來如風道:
“話雖不錯,如果在石斗堡出了紕漏,該怎麼辦!”
錢如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