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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熊的勾家潑風砍刀,遠劈近砍,刀刀帶起如狂濤般的激流,盡在二人中間呼嘯不止……那至善更是火爆脾氣,嫉惡如仇,比之至仁,他可就性烈如火,只見一連串鋼球般佛珠,握在他的雙手,盡向勾熊的潑風砍刀刃上撞去,抽纏打撩,勾熊一飛點便宜也占不到,只氣得哇哇大叫……兩個人打到附近的沙丘上,然後又從沙丘上對打搶攻,真的是到了難解難分的地步……不旋踵間,六個人好象全殺紅了眼一般,也就在這時候,突然勾鴻狂吼如野豹般,叫道:“楊剛老兄,你敢同勾大爺對砍對劈?咱們誰躲避對方的刀鋒,誰就是狗熊,看誰先放完誰的血!”

    勾鴻這麼一叫,楊剛心裡有數,再笨的木頭,也不會同他這種一生兇殘的人對砍對殺,再說二人全都心裡明白,勾鴻的這種主意,還不是要拖個墊底的!

    心念間,楊剛冷冷笑道:

    “姓勾的,你少放這種二愣子加一的臭屁,約摸著再有十刀八刀,你就得打橫躺下,有什麼必要,同你對站著給你一刀我一刀的輪砍對殺!”邊說著,手中刀一緊,一連六個刀花綻開中,又是一蓬鮮艷奪目的血雨,緊接著悽厲嚎叫如待宰的老豬,勾鴻一個倒栽,人已昏死過去……楊剛人稱“金刀太歲”,其刀上造詣,自然了得,勾鴻在毛躁中,先是連傷兩處,卻不料楊剛竟在言談中,突下殺手,就在他金背砍刀精光閃炫中,刀頭怪異的一彈而起,在層層刃芒連綿推壓下,那寬而削薄的刃芒,“噌”的一聲脆響,在極為乾淨利落的脆響聲中,勾鴻的握刀右臂,齊中而斷……勾鴻昏過去了……他昏死在沙堆上,但他右邊半個身子卻還在蠕蠕抖動,斷臂與那喝過不少人血的潑風砍刀,跌落在一丈外的幾株小糙上面……血像是山fèng的小泉,在向上噴灑,只是很快的就被沙地吸入沙中不見。  

    勾鴻的叫聲震撼了場中的打鬥,勾大娘猛砍一刀,逼退至仁大師,狂叫著撲奔到勾鴻的身邊,她雙手拖住勾鴻的斷臂,聲色俱厲的破口大罵橫刀站在一丈外的楊剛:“你這殺千刀的黑肝狗肺楊剛,你竟敢這般的糟蹋老娘的丈夫,你剁下我丈夫的一條臂,老娘就要你拿一條腿來補償,你等著,也要記住,你老小子的命,是我勾大娘的,你等著瞧吧!”

    勾熊一陣狂砍並未占到半點便宜,在沙丘上聽到勾鴻的嚎叫,也立刻握著潑風刀撲過來……這時他一聽大嫂喝罵楊剛,茅糙臉上一陣扭動痙攣,惡毒的眼神,逼視楊剛,那種咬牙切齒欲拚命的架式,活脫一頭欲噬人的黑熊……“阿彌陀佛!”至仁與至善來到楊剛身邊,至仁稽首嘆著,從袋裡摸出一個紙包丟向勾大娘道:“快替他上藥止血吧!”

    卻不料勾大娘罵道:

    “滾開,你們殺了人還賣乖,老娘不承這種人情!”

    勾熊自腰中掏出傷藥,雙膝跪在沙窩裡,替勾鴻上藥包紮。

    至仁一看,搖搖頭道:

    “楊施主,咱們走!”  

    三人才翻身上馬,勾大娘又厲聲叫道:

    “楊剛老兒,你要好生活著,等老娘去剝你的皮!”

    楊剛冷笑道:

    “只要你有這種能耐,楊剛等著你來,不過,怕的是你剝不了我楊剛的皮,反而橫在楊某面前!”

    於是,楊剛與至仁至善騎馬去了……

    而勾大娘,在三人去後,突然才想到石板坡勾家莊不知如何了,因為那該死的來如風如果真的去拆勾家老巢,只怕自己與三弟二人還真難以應付……她越想越後悔,不由尖聲痛哭起來……哭聲卻把昏迷中的勾鴻哭醒過來!

    一聲低而含悲的粗啞哼聲,從勾鴻的毛嘴裡擠壓出來,濃眉下的一雙原本炯炯有神眼光,突然像是蒙上一層灰沙般,那樣的無精打采:“回……回去吧……指望著姓來的不找咱們麻煩就謝天謝地了……”勾鴻還真說對了,因為來如風根本就沒有去石板坡。

    原來來如風快馬加鞭的出了汴梁城西去鄭州的官道上,他與錢如土二人的想法一樣,憑錢如土的一張條子,至少可以把勾家或崔家騙去一方,當然兩方的人全離開汴梁,那是再好不過。  

    當他來到距鄭州不遠的黃樹集外大竹林時候,他知道這地方是西去的咽喉要道,如果是平鄉崔家堡的人,八成會由此經過。

    於是他把白馬拴在竹林中,人卻斜靠在一根攔腰折斷的竹子上,從地上拔了一根茅糙,就著嘴巴嚼,算是在百無聊賴中打發時間。

    意念在來如風的腦海中閃繞不定,從他那時笑時想的臉上,不難看得出來……這正說明人不能閒著,閒下來就會胡思亂想。

    就在風吹竹林動,路上行人稀的時候,遠處的蹄聲,把來如風的思維,又拉回到現實來。

    從林中望出去,只見兩匹快馬,如奔雷般往竹林中衝來,樣子完全是急如星火。

    二馬來得切近,來如風早看到一臉短須如戟的崔偉虎,他的那支判官筆,就插在肩頭,後面誰說不是崔志虎!

    來如風依舊身子不動,伸手拔出口中茅糙,“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吐沫,把臉抬得高高的,好象等著崔家兄弟給他看看麻衣相一般。

    一看到來如風,崔偉虎立馬竹林中,破口就罵:“王八蛋原來躲在這兒。”

    崔志虎早拔出他的鬼頭刀,躍下馬來。  

    來如風故露驚訝的道:

    “娘的,二位不是同那歐陽老兒同去汴梁城,謀奪那人見人愛,皆欲據為己有的‘天竺佛’嗎?”

    崔志虎厲喝道:

    “這就是鬼使神差,老子們把你小子剁在這樹林中,再回頭汴梁奪寶,正好不耽誤。”

    來如風一聲長嘆,道:

    “這一定是錢偷兒壞了我的大事,真不該告訴他大實話,眼看著可以趕到平鄉去狠狠的弄一票呢!”

    崔志虎聲色俱厲,咬牙切齒:

    “來如風,不提你與那錢老鬼的狗屁倒灶事,如今一朝被我們兜上,誰還耐心聽你閒扯淡!”

    來如風一嘆,道: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大變,世道險阻,人心不古,我是那麼一片真心的對朋友,想不到換來的是欺騙二字,這往後還敢相信誰喲!”

    崔志虎揚聲罵道:

    “來如風,你還叨念個啥古景,你他娘的就只有那一套,嘴巴上東拉西扯,肚子裡男盜女娼,一肚離壞水,老子們吃你虧上你當,合著今日全得找回來,而且是連本帶利,一個不少。”  

    來如風一付哭窮樣,道:

    “二位崔當家的,來如風知道自己命普,總指望有一天能苦盡甘來,就拿在貴堡討的一點銀子來說,沒幾天就全光了,銀子來之不易,去之卻快,沒辦法,想銀子就得變,因為變則通,我這就要趁虛而入貴堡呢,卻被朋友出賣,但不知那老偷兒拐騙二位多少銀子?二位可否透個口風給來某聽聽?”

    崔偉虎面色冷然,一點判官筆道:

    “你想知道嗎?陰司路上等著問姓錢的吧!”便在這話聲中,驟然騰空而起,一朵藍色雲影中,噗嚕嚕罩向來如風,人在半空中,他那支判官筆巴挾著凌厲銳風,指向來如風的眉心!

    就在崔偉虎驟然撲擊中,另一面崔志虎的鬼頭刀,劈砍如電,自上而下,交織成銳芒冷焰如一溜冰柱,“咻咻”的砍來,樣子是要一刀就把來如風劈成兩半!

    像一條貼岸的泥鰍,來如風從站著依靠的斷竹一邊滾,人已閃在兩根巨竹後面,就在他身形一挺時,眼前的竹子已斷成兩片,而鬼頭刀與判官筆,卻又在斷竹中閃著冷芒,帶著光環,破空襲來。

    鋼杖繞體滾動,杖端的兩刃尖刀,似毒蛇出洞,精光閃炫的在空中盤旋如輪,來如風就在竹林中斜竄騰躍,鋼棒幻化出層層刃芒,進射激盪,撩起陣陣破空之聲……也就在這種衝刺中,來如風覷勢彈飛起二丈有餘,人已躍在崔志虎的頭上,滾動的尖刃,劃裂流燦的空氣,摻雜著令人毛髮倒豎的呼號哀叫聲,仿佛來自閻羅殿的受刑者,被投入油鍋前的掙扎聲!  

    崔志虎對來如風的這招十分清楚,尉遲明就是栽在他這一招式中。

    當然崔偉虎更明白,因為大哥崔成虎正是在這一殺手下被來如風穿胸而亡,自己萬幸,只斷了一根肋骨,傷勢還未痊癒呢!

    兄弟兩個算是見機得快,然而崔志虎似是早就被來如風看中了一般,他如影隨形的貼著鬼頭刀的去向,如飛燕穿屋,尖刃划過崔志虎的左肩,但他回手推杖,早發現崔志虎橫躍七尺,已提前退讓。

    又是一個上翻,來如風直逼退後的崔志虎,冷冷喝道:“是該清帳的時候了,你小子還不打譜豁上干,晚了可就沒機會表現了!”就像滾動的車輪,來如風的鋼杖飛快的在面前打轉,“咻咻”之聲,帶動著他前撲之勢,看來如同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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