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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平穩,但大概是因為愧疚吧,他一直低著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不自覺地,我回想到了迪倫發給我的那張照片,不禁攥緊了拳頭,岳勒的身份背景,我是知道的,他說幫我想辦法,很可能就是去找迪倫。
呵呵,迪倫那個雜‘種,“幫我想辦法?怎麼?要幫我求迪倫嗎?”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眼中有些驚慌。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omega?”我譴責他,責怪他的時候,我心中很難受,我想得到他口中的什麼答案呢?我不清楚,可是話到嘴邊卻那麼不好聽,我那麼害怕傷到他,可一想到他對我的擔憂或許根本就毫不在意,就更加憤怒。
岳勒沒有回答我,在我看來,這是對我的輕視,給我一個解釋,就那麼難嗎?
“你直接告訴我,我就會走開了!何必呢岳勒!何必背著我和別人上‘床?哪怕你跟他上床的時候提前給我發個分手的通訊,也比直接背叛我好!這跟他媽的跟背後捅人一刀有什麼區別!岳勒!我他‘媽‘的以為你夠了解我!”我顫抖著,吼著,對著我愛的人發怒,“啞了嗎?說話啊!”
“夠了閉嘴!”岳勒抬起頭,看向我,我看見淚水從他眼眶中一滴接一滴地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掉,他只是冷笑,“柯堯,不要再給我任何發訊息!”
通訊結束了。
我像死了似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樣僵了幾個小時,連中午飯都沒吃。
實際上我很生氣,氣得腦子陣陣發疼,那段時間,我的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的。
等這怒火稍微平息,我就從出租房走了出去,直接闖進原來的學校去,回到了我原來所在的班級,驚擾了正在上課的同學。
我看見從緩緩座位上站起的迪倫,看見了向我偷來驚詫目光的岳勒。
我與迪倫扭打在一起,那日我洶湧的怒火讓我戰勝了他,我聽見周圍人的驚叫,但我不管不顧地將迪倫的椅子砸向了他的腦袋。
在我走時,我瞥見了已經完全呆滯的岳勒。
我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回到出租屋,等著警‘察來抓我,那個時候我想,我這一生都完了。
大約有半天的時間吧,我沒等來警察,等來的卻是王觀。
他面色冰冷,吼著,問我:“你他媽在亂搞什麼?那麼想坐‘牢嗎?”
我說:“是啊!怎麼?抓我的人沒來,你倒來了?”
他猛地拽起我的領口,咬牙切齒:“這事兒是老子幫你解決的!記住,柯堯,你他媽欠我的!你他媽欠我一輩子!”
當時我認為毀掉我一生的一件事,就讓王觀的一句“解決了”,給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叫,拋頭顱,撒狗血吧_(:зゝ∠)_
第98章 part.98 柯堯回憶錄(二)
在那之後一個月之內,王觀不止一次要求我跟我回他家去住,最後是坎瑞出面讓我到他們學校上學寄宿,他才沒有再堅持。
對於坎瑞的出手幫助,我很意外,後來才知道,原來坎瑞家裡也有一定的背景,具體的,他不肯多提。
總之後來我就轉到坎瑞他們那個學校去了,在我上學的第一天,那個學校的校長要求對我身體的各個方面做檢查,要看我有沒有資格進入那所學校。
我是不虛這些的,本身就對自己身體的條件很有自信,但在測試結果出來之後,還是不免驚訝了。
精神力數值,實在高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地步,當時的我對這個沒什麼概念,只是周圍忽然的沉寂,讓我感覺到自己有那麼一絲不同了。
那校長問我爸媽是誰,我說,我媽是個軍人,在我五歲那年就離開了我,我沒有父親。
後來他們查了我的信息,知道了我的身世,轉過頭來告訴我:“你的母親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雖然她是個beta。”
我覺得後面那句,是多餘的。
後來,我知道了一些關於我母親的事,也知道他們為什麼說她“了不起”,但是當時的我對於這些,都是無動於衷的,我沒有因為母親的優秀而努力,反而讓那成為了我怠惰的理由。
我抽菸、喝酒、暴飲暴食,將別人給予給我的恩惠肆意揮灑,還自暴自棄地覺得,我不幸,不該來到這世上,甚至對什麼都無所謂。
即使坎瑞看不下去,一拳猛地揮到我臉上,“還有兩年就是正式兵篩選了!你他媽還要這樣消極到什麼時候?”
我笑了,反問他:“這叫消極嗎?”我甚至抱著僥倖心理,心想我有那麼高的精神數值,把我選上,是應該的。
一年後,我頂著我超標的體重,毫無意外地落選了。
坎瑞當然也毫無疑問地被選上了,那時,他已經對我徹底失望。
坎瑞要被分配到軍’隊裡去了,他走前,跟我出去喝酒,在醉酒之際,平時不怎麼說話的他,狠狠地數落了我:“你以為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你一路暢通無阻,我、王觀、你舅舅、你母親,幫助過你,而你呢?你只沉浸在過去的失敗里,然後將自己僅僅擁有的東西揮霍一空,那樣,你只能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柯堯!我當初怎麼會跟你交朋友?我真不該幫你!我他媽的為自己不值!你就是個懦夫!徹頭徹尾的懦夫!”
我的脾氣是暴躁的,但在那一天,我低著頭,實在無話可說。
坎瑞走前,給我撂下一句:“柯堯,我永遠不會等你!我會加勁往前沖啊!然後到你一輩子都不能達到的那個高度,讓你徹徹底底地仰望我!我們已經不是校園體能爭霸賽的對手了!早就不是了!”
坎瑞離開以後,再沒有人與我親近,曾經我的風光,我的狂傲,早已離我而去。
當時我想,我沒有好好執行我母親託付給我的任務。
我找上了王觀,他被我如今的樣子嚇了一跳,我說,我要注射那種藥。
他問我什麼藥。
我說,“能讓beta聞起來像alpha的那種藥,給我打一針吧。”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我到底想得到什麼?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但又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兒什麼,該做什麼呢?捨棄這一年以來習慣的生活,是那麼地不容易。
王觀冷笑了一聲,說,“柯堯啊,這不是你該有的樣子。”
但是他並沒有阻止我,給我進行了那種藥物的注射,可我和他都沒有想到,我對那種藥物有強烈的排異反應,我上吐下瀉,感覺就像是要將身體裡的脂肪都吐出來似的,身體抽搐得不像話,那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
後來王觀說,他也沒有想到,他一度不甘地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藥方來,後來被我阻止了。
完全是我的原因,我知道。
因為應屆軍人選拔期過去了,我也必須得從學校畢業了。
離開學校時,我發現這幾年,我什麼都沒學到,在學校的這段日子,就像是在混時間,混完了,時間過了,我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