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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裡放置了許多曾經我與丹尼斯住一起時所用的小東西,伊萊曾經放在床頭的檯燈也放到了這個房間裡。
這讓我不免想起了幾天前,我作為伊萊的助理,整天晚上哄他睡覺的時日。
房間的角落裡放著一個木質的箱子,我覺著有些眼熟,走近以後才發覺,原來是以前我用來安放日記本的那個大木箱,不過此時在我眼前的這個,明顯被翻新過。
不必費太大力氣,箱子便能輕易打開我的日記,被一本一本整齊地羅列在內,最上方甚至還貼上了日期的標號。
我驚詫了,心道伊萊難不成看了這些日記?
我實在是不敢想像,這些連我自己讀起都覺乏味無聊的日記,平日裡忙於訓練與測試的伊萊居然會抽時間去閱讀他們。
順手抽一本,翻開,裡面居然新增了勾畫批註的痕跡。
“今天遇見了一個omega,身上果然有一股子香氣,倒卻是挺勾人的,我一個beta都有這樣的感覺,alpha會怎樣呢?”
伊萊給我的批註是:“經過訓練的alpha可以達到忽視omega信息素的境界,那類訓練我滿分,所以不用擔心。”
這看得我有些想笑,瞬間產生了正在與伊萊對話的錯覺。
後來我發現,如果以批註勾畫來說,這些日記,伊萊並沒有一本一本全部看完,我想他看這些,大約是從我走之後開始,然而我離開並沒有太久。
房間裡設備挺齊全,伊萊那小子居然還在房間裡安裝了傳感器和遊戲光腦,也算是了解我,大致看了一下,驚奇地發現,其中許多遊戲我曾經玩過。
但是這些有些大多是身份認證的,現在我的帝國身份大概已經被吊銷了吧,我這樣想著,但手卻一邊點入了登錄界面,結果發現遊戲仍能登入。
登入後查了一下檔案,發現是這些帳號都是伊萊的身份。
玩了大約兩個小時,gameover的圖標出現數次,這種級別的遊戲,就算是剛過來新手教程的我,也不至於打成這幅德行。
進入不了狀態。
我靜不下心來,就算我如何盡力讓自己放鬆,我仍舊忽略不了我被伊萊囚禁的事實。
又一次gameover。
他想怎樣呢?逼迫我,直到我妥協,而後永遠留在這裡?
走之前,他告訴我,他會為我重新註冊一個帝國公民的身份。
而我呢?我要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我當然愛他,這份感情遠勝於曾經我愛岳勒,但是我已經長大了,那個會為所愛之人打架鬥毆的柯堯已經不復存在了,我也早已過了伊萊此時的年紀,身為"過來人"的我深知,他這麼做,多少帶點兒年輕的衝動。
光腦頂端閃爍的通訊燈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坎瑞。
接通,看到的是坎瑞和阿雷敏兩個人的臉。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兩人同框莫名彆扭。
“幹嘛?”我問。
“該回來了。”坎瑞眉頭皺著,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阿雷敏一言不發,只是面色嚴峻地默默盯著我看。
我苦笑一陣:“回不來怎麼辦?”
“少跟我貧?怎麼回不來?”坎瑞的拳頭握緊了,我錯覺他下一秒就會砸桌子,但他並沒有。
“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阿雷敏終於開口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笑了笑。
“還笑?”坎瑞有些崩盤,這次他的拳頭不輕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全基地都在等你,我們決定等你回來以後再遷徙,東西帶不回來可以,你人一定得回來,知道嗎?”
“嗯。”我點頭。
阿雷敏仍看著我,臉色陰沉,從剛才的跟坎瑞的對話中我知道,他大概沒有把我這兒的情況跟坎瑞說,也慶幸他沒說。
“十天之後收不到你歸來的消息,我就去接你。”阿雷敏對上我的目光後,阿雷敏開口了。
“阿雷敏,別開這種玩笑。”我說。
阿雷敏嘴角上勾,一個諷刺的微笑,“柯堯,你現在在幹什麼我大概是知道的。”
“是嗎。”我狀似從容地說著,但卻笑不出來了,在這邊與伊萊發生的事情,我並不想讓阿雷敏旁邊的坎瑞知道,我仍想在坎瑞面前擺出自然而正派的樣子。
“我在你體內寄居了十年,大概知道你的狀況,也知道你在想什麼。”阿雷敏聳了聳肩,看上去像是開玩笑。
“沒問題吧。”坎瑞最後問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沒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謊言說得如此自然,甚至騙過了自己。
通訊終了,我鬆了一口氣。
不,怎麼可能鬆一口氣,只不過是一隻勒住我脖子的手暫時挪開了而已。
坎瑞對我的話,沒有懷疑,我知道,一直以來,他都相信我,他不止一次向我表明,我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摯友,最強力的勁敵。
所以他相信我。
可我卻不相信我自己。
數不清多少次,我讓他失望,無論是在剛入軍校的時候;我與岳勒談戀愛的時候;我為岳勒一蹶不振的時候;還是最終他離開我,一個人參軍的時候。
我從來都讓他失望,於是在頹敗之後,我努力,想向他證明,現在終於又一次與他比肩。
可是剛剛與他對視的時候,我錯覺他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失望。
我仿佛已經預見到了,如果他知道這十年我在帝國的經歷,他會用怎樣的眼神來看我。
光腦又一次亮起,這次是阿雷敏發來的簡訊——
“停止你的戀愛遊戲,十天之後,我會去帝國找你。”
我頹然地垂下手,簡直頭疼。
伊萊再次站在我的面前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穿著軍裝,身上的汗還沒擦乾。
“你跟你阿雷敏通訊了?”這是他問我的第一句話。
我嗯了一聲,並不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上下打量他幾眼,“去特訓了?”
“嗯,在另一個星球。”伊萊聲音淡淡的。
“那你動作挺快的,汗都沒幹就跑回來了。”我說。
“那是,我不急點兒,怎麼對得起在屋裡等我和他上‘床的戀人?”伊萊沖我挑了挑眉,有一種在拋媚眼的感覺。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有點膈應,搞得我像是個飢‘渴的小嬌妻似的,“又做,你不累?”說實話,這兩天我感覺我有些累,想消停點兒。
“每次沒用到一半的體力,你就要死了的樣子,又不配合,搞得我沒一次盡興你知道嗎?”伊萊看我一眼,一臉無奈樣兒。
我略微窘迫,心中不甘,老子好歹也是金槍一桿。“我那麼差?”我不敢相信。
“你又忘了你昨晚上怎麼一邊把我往外推一邊求饒的了?”伊萊說,“每次都看你太可憐,停手了,把我給憋得。”
我忍不住臉紅了,好吧,我這人習慣性屏蔽我丟人的樣子,“好吧,咱們不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