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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敢當面對著高他兩個頭的男人這麼說。
無數微型探頭被安置在斷壁殘垣之間,邢淵餘光找到好幾個,卻還是裝作無知無覺,跟著隊長進了其中一棟破敗的建築。
相比其他地方,這裡的士兵少得可憐,但邢淵甫一踏入,立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很顯然,並不只有他這麼覺得。
走在最後的柳天權突然停下腳步,機警地問:“儀式已經完畢,你還要帶我們去哪兒?”
胖子似乎此時才驚覺不對,他大著膽子環顧四周:“是啊,我們不是應該坐飛機回美國嗎……嘿,這棟樓又是……啊,啊啊……怪、怪物——”
他踉蹌著往後退,撞在邢淵身上後便一把拽住他,另一隻手拼命往上指。
這是一座面積頗大的建築,之前大概是本地富豪的別墅,前廳的屋頂吊得很高,距離幾人右前方十幾米外就有旋轉式扶梯,它圍著客廳的四面牆壁旋轉,一直延伸到了四樓。
天花板被布置成了穹頂的模樣,一盞華麗至極的巨大水晶燈從穹頂圓心處垂下來,無形中顯出種觸目驚心的壓迫氣勢。
只不過此時,水晶燈只剩下個生了鏽的鐵架子,豁了口的穹頂透出天光,有風從破碎的玻璃窗吹拂進來,呼嘯著奔至一樓,險些刮花了眾人的眼。
引起胖子恐慌的源頭在二樓與三樓的扶梯口。
邢淵定睛看去,發現那兩處分別站著幾隻身形壯碩的猛獸,似乎正居高臨下俯視入侵者。
原先屋裡光線昏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沒人朝上看,自然忽略了來自上方的威脅。
此時猛地看見這麼多蓄勢待發的野獸,四位初來乍到的新人全部面色一變,條件反射般繃緊了身體。
“這是……殺人犬加納利?不對啊……這體型也太大了……”高瘦男子後退一步,小聲喃喃。
柳天權已經退到了門邊:“喂,把門打開!你帶我們來這兒到底是想幹嘛?!”
胖子大叫:“它們下來了——啊啊快開門——天哪,我會死的!救命!”
邢淵忍不住皺起眉:“行了,閉嘴。”
胖子飆淚:“啊啊啊我也不想的——我只是來賺個錢,媽媽我想回家啊啊——”
灰色的加納利犬在昏暗的樓梯口慢慢現出身形,就仿佛是打了過量激素,每隻灰犬都有小象那麼大,它們發出呼呼的喘息聲,兩隻眼睛如同紅色探照燈,那光亮正對著眾人,看上去極度毛骨悚然。
驀地,有三隻野獸猛然從二樓一躍而下,落地時發出沉悶聲響,因為落地點離人們很近,邢淵眯起眼,能觀察到它們掌下的地面微微下陷。
三樓的惡犬仍蹲在原地,仿佛被命令必須待在原地,便只隱隱騷動。
落在一樓地板上的加納利犬們毫髮無傷,倏忽間就竄了過來。
胖子立刻尖叫起來。
就仿佛看見了上好的食物,惡犬撲倒胖子,一爪摁在他肥墩墩的肩頭,湊近了聞他的氣味。
邢淵快速矮身滾地,讓過撲上來的另一隻,那狗順勢纏上柳天權,後者狼狽地隨手抓住一把椅子,朝著加納利犬的血盆大口猛地捅了進去!
咔擦一聲,椅子腿被它大力咬合著扯碎。
柳天權悚然:“……靠!”
胖子斷斷續續地掙扎:“啊……救命……我還不想死……誰來救救我……”
邢淵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與最後那隻姍姍來遲的灰犬默默對峙。
加納利犬鋒利的尖牙翻出唇外,有滾燙的涎水從齒間淌下,落在地上時發出呲呲輕響,將木質地板燒出一個個小洞。
它的瞳孔是觸目驚心的深紅色,目光渾濁,還不時甩一下頭顱。
邢淵一雙眼藏在兜帽下面,看得心頭一跳。
這絕不是普通的加納利犬。
那狗似是感受到對手頗具威脅,尖銳利爪自肉墊中彈出,它狠狠在地板上抓撓起來,喉間滾過一串低低的吼叫。
邢淵壓低身子,全身的肌肉都在蓄勢待發。
便在這時,傭兵隊長叼著個金屬制口哨,壓低了吹出幾個音來。
惡犬不耐地撓爛地板,哨音又起,壓著胖子的加納利犬仰頭呼嘯,已經咬上柳天權臂膀的那隻也倏然後撤,三頭野獸聚在一起,慢慢退開。
它們紅色的眼睛仍然望著這處,龐大的身體卻已經再次隱入黑暗。
一切在頃刻間爆發,又在極短的幾個瞬間後結束。
胖子一下癱軟在地,捂著臉小聲抽泣起來。
高大的男人在手裡把玩兒那隻口哨,抬腳將躲在自己身後的瘦子踹到一邊:“要不是簡的要求,老子早踹斷你兩條腿了。”
那瘦子忙不迭低聲道謝。
“這回的四個,唔……”隊長目光掃過四人,在邢淵和柳天權身上盪了一圈,輕哼:“還成吧,總有幾個還過得去的。”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柳天權將缺了腿的椅子摔在地上,發出嘩啦一聲巨響,他喘息著捂住受傷的左臂:“我是來尋求合作的,不是被人當小丑耍著玩兒。如果SP不想讓雙方平等共處,那我也不上趕著伺候你們。”
他旁邊不遠處躺著的胖子終於崩潰大叫:“我要回去!警察……我要報警……你們不是好人……”
“哦,得了吧。”隊長不耐煩道:“都給老子安靜,不就是幾隻小狗,看把你們嚇得,又沒真咬死你們,娘們兮兮的。”
柳天權:“你!”
邢淵彈了彈衣擺上的灰漬,沒理他們,反而上前一步,打量那黑暗中閃爍著的幾雙紅色眼睛。
激化身體潛能,使之擁有非凡力量,但同時腦部可能出現了一定損傷,所以這些灰犬才看起來狂躁又好戰。
與南蘇丹那位實驗失敗的超級戰士,有些相似。
邢淵正看的入神,那隊長踱到他身邊,隨口道:“不怕?”
邢淵看他一眼:“嗯。”
隊長露出一抹笑來。
不是這兩天常見的嘲諷笑容,反而帶著些探究和認同。
“你,還不錯。”他比了個歪斜的大拇指:“看得出身手不賴,之前有在戰場混過?”
“沒有。”邢淵不欲多言,只含糊道:“前幾年有人想暗殺我,所以找人訓練過。”
那隊長端詳他一陣,突然伸出右手探至他眼前,邢淵側身抬手迅速格擋,同時另一隻手護住腰側。
果然那人一記寸拳後發先至,極強的氣勁轟向他肋下,正被邢淵一手擋住,又順勢回給他一拳。
一聲悶響,兩人拳對拳,同時將對方擊退半步!
他們話沒說上兩句,驟然間便過了幾百招,傭兵隊長身上有刀有槍,但他赤手空拳與邢淵搏鬥了兩分鐘,顯然並不想至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