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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臨時牢房只有二十幾平大小,裡面已經住了不少嫌犯,丁蔚和新來的嫌犯被趕進了房內。房門一閉,哐當落上了大鐵鎖。
丁蔚環視一周,牢房內潮濕晦氣,屎尿味,腳臭味,汗腥味混雜在一起,沖的人直想吐。丁蔚強忍著噁心,走到旁邊挨牆坐下。
這時,一名吊兒郎當的少年嫌犯走了過來,踢了丁蔚一腳,“唉,唉,懂些規矩,進來先要拜碼頭。起來!先給段六爺去磕三頭!”
丁蔚厭惡的看著那位少年,心想,真晦氣,龍游淺水遭蝦戲啊,靜熙她們肯定會想辦法來救自己。之前,最好別節外生枝。他只好跟著那位少年走到牢房略微乾淨的一角。
一名破衣爛衫的瘦子,座在布墊上,眯縫著眼睛正在打盹兒,兩旁還有人幫著捏胳膊揉腿。
那少年又踹了丁蔚一腳,“跪下啊!”
那段六爺,抬頭看了丁蔚一眼,三角眼漏著精光。
丁蔚一拱手,對他行禮。那少年罵罵咧咧的,抬手準備扇丁蔚。
段六爺擺擺手,“算了算了,不用跪了,這位兄弟犯了何事啊?“
丁蔚編個理由,隨便一打發。
“原來如此,這各行有各行的道道,牢房內也有規矩,新人進來,先得睡在馬桶旁邊,有親戚來看你,好吃好喝的,須得先孝敬本六爺,明白否?”
段六爺給丁蔚講了些規矩,就放他去歇著,其餘剛進來的新人,可沒那麼幸運,被那段六爺的嘍囉奚落了一通。
屋外傳來一聲衙役的怒喝,“速速滅燈休息,勿得鼓譟!”
牢房內,規矩不能壞。晚間段六爺還真把丁蔚安排在了馬桶邊上,丁蔚躺在那裡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好不容易迷糊著一會,又會被頭頂很響的小便聲吵醒。
就這樣斷斷續續的,一會醒,一會睡,丁蔚夢到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抽菸上班打遊戲,不亦樂乎。
早上醒來,丁蔚感嘆,我這是到底夢蝶呢還是蝶夢呢。
牢房門打開了,衙役在門口喊道:“五人一班,出來盥洗!”
輪到丁蔚那班,他想,這古代的牢房還挺仁義,不過轉念又想,一天十二個時辰在裡面,熏也得熏死!這是放風給你點新鮮空氣,免得死在裡面了更麻煩。
給他們盥洗的時間非常有限,丁蔚在木桶旁摸了一把臉,剛準備擦洗下身子,那邊衙役已經準備趕人進屋,慌得他,端起木盆,往身上一澆了事。
早飯是餿饅頭,丁蔚真是難以下咽,昨天才清風明月,在醉韻樓美餐一頓,今日就變得如此不堪,他把饅頭丟在一旁,早有人撿起來,擦也不擦就塞到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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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度日如年
正午時分,陽光照了進來,牢房裡的霉氣消散了些。
段六爺照舊占據牢房內最好的位置,懶洋洋的撓著痒痒,那幾個狗跟班在一旁吹牛溜須。
丁蔚餓著肚子座在牆角想心事。
牢房外,對面的小單間裡,經常傳來歇斯底里的喊叫聲。聽段六爺的狗腿子說,那都是刑事重犯,單獨對待,特殊照顧,一人一間小牢房,巴掌大點的地方,僅能容下一張寬兩尺的鐵板硬床,活動空間極為受限。
這些單間內的客人,待得時間久了,他們失去自由的感覺會越來越強烈。也沒有人說話,沒人交流,衙役也不會告訴他們還要待多久,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摧殘。因此經常大聲喊叫,要麼就是自言自語,恍如精神病患者。
丁蔚聽到對面小單間的客人們又開始瘋狂喊叫,跟野獸似得,心裡煩躁,用雙手堵上了耳朵。
這時,衙役開門進來,房內的眾人起身站立,接受訓誡。衙役喊了新進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有丁蔚。然後帶著他們出了牢房。
丁蔚暗想,靜熙他們這麼快就有辦法搭救自己了?效率不錯嘛。
那成想,衙役帶著他們去了對面的小單間。原來這些重犯們,每天除了喊叫之外,經常會亂踢亂抓,把小單間僅有的物品搞的亂七八糟,新來的犯人定期來幫著收拾!
丁蔚被衙役帶到其中一間門口,那名犯人早就關進小黑屋了。衙役指著地上,“收拾乾淨!”
幸虧早上沒吃飯,要不然他非的吐了不可。小單間內臭氣熏天,地面上,嘔吐物,屎尿混成一灘。丁蔚心裡那個鬱悶,這哥們真是無聊到極點了,喊叫折騰還不夠,自己排泄出來的穢物,還自己玩,只為了引人注意!
丁蔚強壓著已經涌到了嗓子眼的酸水,拿起抹布擦洗起來。
幹完活,衙役帶著憂鬱的丁蔚回了牢房。
一成不變的日子,整整持續了八日,丁蔚度日如年。第一次由衷的感慨,原來世界上最可貴的東西,不是錦衣玉食,不是聲色犬馬,也不是高官厚祿。只是自由,僅僅是自由而已。
當一個人從沒嘗試過失去自由是什麼滋味的時候,他永遠也無法真正懂得自由有多麼珍貴!
他每天喜歡從牢房的窗戶縫隙,眺望外面的藍天,想像以前的生活。看到窗外飛過的小鳥,心裡就會油然而生滿足。他當然知道,他的小夥伴們絕不會丟下他不管,一定會想方設法救他出去。
他在裡面待了整整十二日,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樣蹲在牆角,看著窗戶,等小鳥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