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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掌事前年娶親,去年升為大理寺少卿,陪莫雪姑娘的時間就更少了,也情有可原。”
羅納爾恍然大悟,說道:“她總是哥哥,哥哥的掛在嘴邊,這下好了,掛上紫冰閣的腰牌,出入無礙,還能多親近些。”
說完,四人舉杯又飲一爵酒。
丁蔚繼續問道:“吳兄,我們那位謝雙雙姑娘的家世如何?”
吳致庸捻著頜下短須,嘬了一口酒,開口道:“這謝姑娘的府上,在玄武大街,謝家兄弟二人分兩府,相隔而建。長兄謝懷,官居吏部尚書,二弟謝延,任中書侍郎,謝延有兩兒一女,謝姑娘就是中書侍郎的千金,排行最小。”
“謝姑娘也有哥哥,還是兩個”飛羽笑道。
“謝延家風俊然,子弟們言行正派,往日裡很少聽得謝姑娘的言說,前些日子泰山腳下的驛站才是頭一次見得。”
羅納爾低聲對丁蔚說道:“這謝雙雙倒是和關曉美的性情相仿,言語不多,天然純淨。”
飛羽在一旁打趣:“農夫山泉,有點甜.....”
吳致庸張著微紅的眼睛問道:“何事,有點甜?”
丁蔚三人打個哈哈,“酒甜,酒甜,來來來,吳兄,再飲一杯!”
吳致庸晃悠著舉杯道:“那是自然,給諸位兄弟飲的這文君酒,是聞香下馬,恰似嬌娥玉顏回,何能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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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凝香館內
羅納爾和飛羽聽他這麼一說,還真是覺出些甜來,含酒在口咂摸一番。
吳致庸看著他們,狡黠的笑了笑,“諸位品出美人的滋味了嗎?”
丁蔚微醺,心想,古今都一樣,飲食男女,幾個大老爺們喝美了,話題自然就到了姑娘。
羅納爾搖頭晃腦細細品味,“姑娘,姑娘,真甜啊。”
飛羽神遊身外,惦記起了北京城那些鮮活水靈的妹子。
吳致庸又道:“幾位兄弟可知這築安城有個銷魂窩?”
羅納爾睜大眼睛忙問道:“在哪裡?”
“城南!”吳致庸答了一句。羅納爾等了一下,見他未在說話,追問道:“叫什麼名?怎麼個銷魂法?”
吳致庸哈哈大笑,“如何?諸位想去見識見識?”
飛羽呢喃著說道:“這樣好嗎,我們剛剛掛上捕快的牌子,轉頭就去這等場所,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吳致庸接著說道:“帶諸位去見識見識,非是享樂而去,那銷魂窩裡,藏污納垢,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順便探聽些消息,說不定有助於血珀案。”
丁蔚暗想,理由充分,公私兼顧,這個吳致庸看來是個老江湖,隨即應聲稱是。
眾人幹了杯中酒,吳致庸招呼店小二說,掛在帳上,月底統結,店小二忙打點諸位出門。
載著丁蔚一行人的馬車,不一會的工夫,已然到了那銷魂窩。只見車馬盈門,正是上客的時候,錦衣華服的各種公子哥,便裝的官吏,櫻紅柳綠的姑娘們,出出進進,好不熱鬧。
吳致庸領著丁蔚,羅納爾和飛羽信步來到門口。
這銷魂窩面闊八間,樓高三層,裡面燈火通明,正門上匾額書著三個燙金大字:“凝香館”
門口侍應見丁蔚等人踏進青樓內,高聲吆喝道:“見客!”聲音渾厚嘹亮,穿透性極好,裡面的老鴇聞聲迎了出來,滿面春風,堆笑如花。
“喲......吳大人來了,快裡面座。”老鴇施了一禮,領著他們上桌伺候。
只見大堂內雲頂紅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甚為奢華。紅木雕葡萄紋嵌圓桌遍布大堂,堂內座無虛席,紅歌翠舞,笙笙鼎沸。幾個粉頭兒擺盤上桌,端茶倒酒,桌面上還擺了些乾果堅貨。
擺完桌,那幾個粉頭兒對著他們含笑沫沫,媚眼打量著丁蔚幾人,吳致庸揮揮手,讓她們先下去了。
羅納爾目送幾名粉頭,“這凝香館果然是銷魂窩,連端茶送水的姑娘都頗有幾分姿色呢。”
吳致庸道:“那是自然,這青樓之地,分三六九等。名號'館‘‘院’‘閣’是為一二等之地,名號‘室’‘班’‘店’那就是三四等,甚至不入流的青樓了。”
羅納爾和飛羽暗道,還有這些講究,舉杯邀吳致庸對飲。
吳致庸嘶的一口喝了下去,摸嘴繼續道:“諸位兄弟,片刻之後,有小曲欣賞,不知是否素瑤姑娘演奏。”看那吳致庸的神色,丁蔚琢磨,想必這素瑤姑娘的技藝定有過人之處。
大堂內倏忽安靜下來,只見一名美貌姑娘抱著琵琶上了廳台,這姑娘身上只穿著一件銀紅蟬膽紗衫,內襯貼小坎肩,下穿蔥綠紗褲,隱隱現出肌膚,腳上白襪紅鞋,鮮艷無比。鵝蛋臉,白潤細嫩,頭上梳得烏光漆黑,格外動人。
堂內的一些登徒子們欣欣若狂,“素瑤”,“素瑤”喊個不停。
待素瑤姑娘彈起琵琶,唱起小曲,更是宛若天音。三千烏絲繫於一帶,發邊斜插著一支舞鳳釵子,便再無其他珠翠。雪白的手指如同划過溪水,輕攏慢捻抹復挑,輕輕撥弄著琵琶弦,伴著婉轉的歌聲,琵琶聲從廳台緩緩墜下,令人飄飄欲仙,恍如大珠小珠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