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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少年嘆了口氣,想一腳把自己的沙堡踢翻,可他低頭,才發現沙堡已經毀了。
不是被浪拍散的,而是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我。
我的感覺我的胃裡、鼻子裡全都是水,無比痛苦,每一次呼吸,五臟六腑都會痛一遍,仿佛剛從母親肚子裡出生的嬰兒一樣,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無比新鮮,甚至連空氣都那般陌生。
“我活下來了嗎?”
我緩緩地抬起手,疼得我直咬牙,陽光透過我的指尖,與不斷滴下的海水混合成了一道光影,照射在我迷離的眼睛上,這讓我覺得很刺眼,我閉上了眼睛。
一道陰影籠罩著我,我再次睜開眼睛,少年蹲在我身邊,睜大著好奇的眼睛,嘴裡吐出了一堆我聽不懂的泰語。
“這裡是泰國嗎?”我坐了起來,看著遠方的建築,感覺有些熟悉,卻又有許多不同,我的記憶非常模糊,只記得那場大爆炸,只記得自己親手燒死了楊春與小玉,只記得火光……燒得我很痛苦。
男孩沒能聽懂我的話,索性不問了,而是站起來跑向遠方,跑向那個我熟悉又陌生的小鎮。
我才想起來,這裡好像是谷南鎮。
傑布他們怎麼樣了?
劉道洪死了嗎?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我突然間想起了一切,猛地站起身來,突然感覺到腦子裡一陣昏厥,再次摔倒在地,眼神迷離,模糊地看到幾道人影朝我跑來,之後,便昏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
……
“他沒死。”
“他還活著。”
我感覺到身體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我,痛苦地睜開了眼睛,只見穿著一身黃色僧侶袍的小萌正趴在我的身上,放聲大哭著。
“大小姐,你壓著我了。”我重重地咳了兩聲,掙扎著想要把小萌推開。
小萌抬起頭,眼裡還含著淚水,突然抱住我,也不管我到底舒不舒服,一雙手臂死死地勒在我的脖子上,我幾乎要窒息了:“我不能呼吸了……”
小萌這才鬆了手,她的黑髮耷拉在肩膀上,在我的鼻子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那般的清香……是久違的味道。
“我好想你。”
小萌再次哭了起來。
我拍著小萌的肩膀:“我不過才走幾天罷了,怎麼就想我了?”
小萌哭得很傷心,如果是過去,我還真以為她是在糊弄我,可我現在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難不成是因為我把重傷的她留在四面寺,沒有在她身邊陪著她,她才這樣說?
“幾天?你走了整整兩年!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把我丟在四面寺整整兩年,兩年!兩年啊!他們都說,你死在那場大爆炸上了,他們都說,你再也回不來了,小呆還特意來勸我,讓我回閭山清心修道,可我就是不答應,我知道,你還活著,你一直都活著!”
“終於,兩年,我沒有白等,你真的回來了。”
第兩百三十九話 復活
泰國四面寺內,微風在屋外輕輕地吹著,地上的落葉在院前翻滾,幾個武僧正在院外練武,身穿黃色僧袍的白眉老者端坐在老樹下閉目靜思。
小萌攙扶著我,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見到那位白眉老者,小萌微微欠身:“苦殊方丈。”
原來這位就是一直未曾蒙面的苦殊方丈,只見他滿臉溝壑縱橫,看起來比他的師弟苦萊要老上幾十歲,仿佛睜開眼睛都是一件特別費力的事情,我真擔心他會不會在與我們說話的時候突然駕鶴西去。
苦殊方丈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裡卻只有眼白,沒有瞳孔,我這才知道原來苦殊方丈是一個瞎子。雖然看不見,但他依然準確地找到了我的方位,白色的眼珠子好像有神般地看著我,他的聲音很滄桑:“醒了?”
我點了點頭:“醒了,見過苦殊方丈。”
“之前多有得罪,請韓水先生原諒。”苦殊方丈一開口就向我道歉,我想他是指兩年前苦萊因為內褲和尚的原因沒有出手相助,反而讓小萌在萬毒森林裡身受重傷的事吧。
“事情已經過去兩年,請方丈不要再提了,晚輩也沒有怪罪之意。”我微微低頭。
苦萊從側院走了進來,對苦殊方丈行了禮,又對我點點頭:“喪邦在外,是不是要將他們請進來?”
“讓他們進來吧,見見這位英雄。”
苦殊口中的英雄,自然是我。
兩年前,我為了不讓陰雨為禍人間,毅然留在劉道洪的船上,在最後一刻用業火燒死了楊春與陰雨,而自己的身體也在那場爆炸中消失。
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就連苦殊都對小萌搖頭。
那一戰,因為我的拖延,我們大獲全勝。
傑布大軍登陸時,劉道洪正準備逃脫,可尹沙已經和四面寺的聯軍一起趕到,斷了他的後路。
結果是,劉道洪被生擒,陰雨身死,谷南鎮所有殭屍都被處死。
事情結束後,小三和夢竹回到了平潭,傑布回到了西藏,喪邦和拓信重建了降頭師與四面寺的關係。
也有不好的消息。
白城回到武當後,直接宣布與嶗山的關係破滅,從此兩大門派弟子見面就眼紅,兩年間兩派已經血戰無數次,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