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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萌和晨岳已經超過我,隨著法醫一起走到了李叔的臥室,臥室門才打開,一股濃重的腐爛味便飄散了出來,法醫給我們遞過口罩,我搖了搖頭,不想戴上口罩。
小萌和晨岳的身體停在了房門前,從小見鬼的小萌甚至捂住了嘴巴,撇過頭不去看臥室,而晨岳則是緊緊地盯著臥室,渾身顫抖起來。
我站在客廳,手裡拿著茶杯,腳底下卻怎麼都邁不出一步。
法醫輕輕關上門,但惡臭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其中一名法醫說道:“被害人李軍,今年四十五歲,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至今沒有家室兒女,今早一個匿名電話打進了小區物業,大家這才發現李軍被人殺死在自家臥室,他的死狀極為可怕,被挖去了雙眼,活生生剝了皮,又被怪力撕扯下四肢,最後割斷舌頭吊死在臥室。”
另一名法醫說道:“經過我們初步勘察,這整個過程李軍都保持著絕對的清醒,直到最後被吊死在失去意識,也就是說,他是清醒地體驗了整個被害的過程……”
說完這些,法醫沉默了,小萌捂著臉,走到我身邊,抱著我的肩膀痛哭起來。
晨岳一拳打在了牆壁上,眼睛通紅,卻怎麼都不肯流出一滴眼淚。
“你們先走吧。”晨岳沉聲說道。
兩位法醫互看了一眼,馬上離開了。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沉寂。
我鬆開了緊握的手掌,手中的廉價茶杯早就被我握成了粉末,房間裡空氣流通不好,連風也沒有,粉末從我的手縫間流在地面上。
“你不去看看李叔嗎?”小萌抽泣道。
“不看。”
我搖了搖頭。
因為我怕我看到李叔的模樣,會直接忍不住殺上嶗山。
“殺就殺!”晨岳紅著眼說道,“他們還真以為自己是神仙了,我搞點軍火上去,一炮打了他們的老巢!”
“和你們比起來,他們確實是神仙了,如果這些凡器真的能撼動得了他們,他們早就不復存在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就這樣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被他們害死?”
“不,”我笑了起來,“我韓水不是這樣等死的懦夫。”
“你是說……”
我拿出了晨岳在車上遞給我的文件夾,隨意翻了翻:“嶗山安排在福州的人,都活不過今夜。”
晨岳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笑得很殘忍:“殺,全殺了,出了事我頂著。”
畢竟如今不是什麼戰國時代,殺人是要負責的,晨岳當兵以來,天天被灌輸這些思想,又怎麼會不知道亂殺人的後果,就算是殺人狂,也要走法律程序,但他如今肯拋棄一切願意陪我一起殺人,可以看出他究竟有多憤怒。
“殺他們,不需要你們動手,我會讓他們死得連灰都不剩。”
話音落下,我不再多說,拿著晨岳給我的文件,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李叔的房子,小萌追了上來,拉著我的手說道:“帶上我一起。”
“你回家呆著。”
如果是過去,我這麼與小萌說話,她一定會沖我腦袋來一拳,但如今我的聲音太冷,連小萌都無力反抗,於是她輕輕地鬆開了手,任我走下樓。
陽光正好,卻如此寒冷。
我翻了翻手裡的文件夾,嘴角扯出了我這輩子最殘忍的笑容,緩緩走出小區,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嶗山在福州設立的二十幾個情報點以及修道人員,總共三百五十四個,在這一夜中,都悄然消失,後來趕到的嶗山人員,甚至連他們的骨灰都沒有找到,好像他們從來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唯一勉強傳回嶗山的,只有短短几個字。
韓水……回來了。
第兩百五十二話 血萬里
除了羅浮山的那一次以外,我從來沒有殺過這麼多人,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見血,但他們被業火燒化的味道似乎一直緊緊跟隨著我,我知道那就是殺業,是孽障。三百多條生命絕望的怨念,並不會因為他們的魂飛魄散而消失,怨念是這個世界上最頑固的東西,如果我不再行善,這些怨念會一直跟著我,在我意識微弱的時候,趁虛而入,讓我墜入魔道,成為一個真正的地獄修羅。
最後一個分部被我解決了,我重重地吐了口氣,我的陰陽眼看到我的周身都瀰漫著濃厚的死氣,要是別的修道者看到了,還以為我是嶗山的那些殺人狂。
我皺了皺眉頭,這樣可不好。
就在這時,手心突然閃起金光,我低頭一看,居然是苦殊方丈在我手中畫的佛印,那佛印聖潔無比,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便把我周身的死氣給驅散了,我用心感受一番,也不見有怨念跟著我了。
我雙手合十,對著苦殊的方丈拜了一拜,而後收起霸王槍,消失在冷風中。
……
……
我沒有直接回家,這時候我只想一個人在街上走走,散散心。
兩年了,福州的地鐵終於建好了,我隨意走進一個地鐵站,坐到了中亭街,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漫無目的地散步。
今後的日子可不像過去一樣自在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將來我必須正面與嶗山對抗,不但要打敗他們,還要保護好身邊的人,我感覺壓力巨大,但咬牙都要死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