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後來,他說,他老闆的生意一向很好,平時花銷又少,肯定存有不少錢。不如去他家順點錢來還債。
我說那不是偷嗎?我雖然做的是坑蒙拐騙的事,但偷是不做的,那會讓人看不起,干我們這行那也是有底線的。”
假道士說到這兒,居然還生出一絲豪邁來,把胸脯挺了一挺。可一對上我的冷眸,立馬就癟了,低下頭,癱了身子繼續講:“可他說,那怎麼能算是偷呢?挺多就是先從老闆那兒借用一下,日後有錢了再補上就是了。再說,老闆家一老一少,就是被發現了也不怕。我一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決定幫他。
我記得那天我和連生摸進來,正翻找東西,結果主人突然提前回來了,我倆連忙躲進柜子里。
我就聽到老爺子在訓一個小孩,應該是他兒子吧。好象是說家裡的錢遲早都是他的,為什麼要偷家裡的錢,小孩就哭,說被冤枉了,老爺子好象就打了他一巴掌,結果那孩子說了句‘你又不是我親爹,你憑什麼打我?我找我親爹去’,說著就跑出去了。
老爺子氣得夠嗆,一個人念念叨叨地哭述著什麼。正巧我鼻子癢得受不了,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被老爺子聽到了。拉開櫃門,見到我倆就明白了,上去就打連生,邊打還邊罵‘原來是你小子乾的,害得我冤枉雷生’。
我見他聲音挺大,害怕招來人,就從背後撲上去死死地捂了他的嘴,誰知不一會他就軟了。我嚇壞了,我可沒想過要害他的命。
連生倒是挺鎮定,說肯定是壓到脖子上的血管了。他伸手摸了下老爺子的鼻息,說還有氣。不過他既然看到我們了,肯定會報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結果了。
我嚇得不行,說圖財可以,害命不行。可連生說,我倆已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現在想退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那老爺子倒了一口氣,就要醒轉過來。連生忙伸手按在了他頸下的一處地方,沒一會兒,老爺子就蹬腿了。真是奇了怪了,我注意看了下,那脖子下竟沒有於痕。
連生讓我和他把老爺子抬到椅子上放好。連生看我怕得不行,就說先回去,避避風頭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連生就趕過去打探,發現沒什麼異樣就和往常一樣去了醫館,之後還和大家一起幫著料理後事呢。
再後來,連生說,郎中的家他之前放在明處的錢都被他拿過了,不多,肯定還有被他藏起來的,得想法子去他家好好翻翻才行。為了掩人耳目,就有了後來的扮鬼嚇人,就是為了讓別人害怕,不敢來這兒,好方便我們行事。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第四十章 報仇
他說得清楚,我聽得明白,被塵封的記憶有如破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我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原來害我被老爹誤會的人是張連生!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那天的事;沒有那天的事,老爹就不會死;老爹不會死,我就不會自責了這三年。天知道我一個天真爛漫、純真無邪的大好小頑童,被這負罪感都給壓成什麼樣了?
淨空嚇得過來扯我的袖子,“淨心,你沒事吧?”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沒事。”
強壓了壓上涌的氣血,悶聲問道:“錢你們也拿到了,今天還來做什麼?”
“我今天早上與你們分開之後,就想著小師父說的對,得找個正經營生干。可我又不會幹什麼,就想還是去找連生吧,看能不能在他的鋪子裡做點什麼。不想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他讓我先去他的住處等著,他去鋪子裡安排一下就去找我。
快中飯的時候,他還真去找我了,心事重重的。說郎中的兒子回來了,被他暫時穩在鋪子裡了,已經讓人盯著了。
後來有夥計來說郎中的兒子回了老宅,進了鄰居家一直沒出來,他才想起換鎖的事忘了跟郎中的兒子講。心裡有鬼,就怕那小子從鄰居那兒聽到點什麼起疑。
我說一個小孩怕他幹什麼?他說這個小孩可不一般,從小就鬼精鬼精的,惹著他准沒好。
再後來,他就求我再扮一回鬼,希望能把人嚇走。或者……”
“或者什麼?”瑤塵不解地問道。
“或者能把人直接嚇死了更好。”
老道垂著頭,話一出口,瑤塵就氣得上去又是一腳。還要再打,假老道就倒地求饒了,“姑奶奶饒命,小師父饒命啊。”
我的心堅硬如鐵,不為所動。
那道士就哭喊著:“我知道的都說了,就求你們饒我一命吧,我是真不知道那小孩就是您啊,否則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來呀。”
瑤塵在旁冷哼一聲道:“哼,看在你識貨的分上,就暫且放你一碼,要殺要剮還得一會聽小師父的發落。”
我白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我能用貨來論嗎?
就聽瑤塵十分不解的問他:“不過我倒是奇了怪了,你一個扮鬼的怎麼還讓人給嚇暈了呢?”
卻見那道士一臉委屈地回道:“這能怨我嗎?這陰森森空無一人的地兒被突然拍一下你試試?本來就嚇了一跳,結果一回頭正對上他的眼睛,媽呀,太嚇人了,瞳仁那麼大。”
道士說著還用手比劃著名,“裡面閃著綠光,那哪是人眼睛啊,我還以為遇到真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