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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態度傲慢,十分的無禮,說著話的功夫就上手來推我。我一個退步側身,兩人就撲了一空,被閃了個跟頭,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我就已旋身進了院兒了。
兩個呆貨沒搞清楚狀況,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就惱了起來,“誒?我說你這和尚怎麼回事?好說好商量的不行,怎麼還往裡闖呢?”
我取笑道:“你們那也叫好說好商量?我要見你們家的老爺,麻煩二位去通傳一聲吧。”
兩個家丁頓時火冒三丈,來了脾氣,不高興道:“你以為我們家老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你瘋了吧?趕緊走,別搗亂,否則一會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挑眉道:“是嗎?那咱們就試試看吧。”
我轉身直接就往裡闖,兩個人一見,急了,忙上前來拉我。這回我也不躲,直接和他們撕扯起來,動靜鬧得頗大,引得來來往往的人紛紛側目。
“住手!”
一聲斷喝,我們三人同時住了手,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重孝、四十來歲其貌不揚的男人從靈棚里走了出來。
他陰沉著臉來到近前,瞪了那二人一眼,斥問道:“怎麼回事?沒用的東西!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鬧什麼鬧?”
兩個家丁忙施禮辯解道:“回稟管家,這和尚無禮,硬要往裡闖,不聽勸。”
那管家皺了皺眉頭,面沉似水的說:“強詞奪理!你們處理不當,還渾找這些藉口,著實可惡!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倆!”
兩個家丁一聽,頓時沒了氣焰,低著頭,哈著腰不敢再發一言。
管家又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才將目光投到我的身上,語氣和緩道:“這位小師父,剛才家丁不懂事,多有得罪,還望見諒,我這就讓人去取些齋飯來。”
“且慢。”我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今日前來並不是為了化緣。”
“哦?那是為了什麼?”管家有些詫異。
“貧僧昨日夜觀天象,發現葉縣上空有天煞星划過,想是有什麼人家要災禍臨頭,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因此,天一亮便下了山,一路尋到這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管家聽我說完,臉色一沉,“哪來的妖僧,在此危言聳聽?難怪我家家丁與你爭執,主人家有喪事,已經夠悲痛的了,你怎麼還來火上燒油?看你年紀太小,就不與你理論了,趕緊走吧!”
我微微一笑,對他的冷言冷語渾不在意,直了直腰板朗聲道:“貧僧不是你說的什麼妖僧,貧僧乃是神龍寺的新任方丈淨心,此次前來是專程為你家平災而來。既然你們將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那就等著災禍臨頭吧!”說完,大笑兩聲,轉身便走。
“等等!”
身後有人喊我,那聲音竟似曾耳聞!
我定在那裡發呆,心裡隱隱有了某種預感,卻不敢相信。
“小師父!”
身後的人再次發聲,我如木偶般機械地轉過身去,待看到那人時,不覺百感交集。
還真是,十來年過去了,這人老是老了些,但模樣卻沒太大變化。
當年,就是他的婆娘因為罵了老爹,被我一頭撞了個跟頭,說出了我的身世,才讓我知道了自己原來是個被人拋棄的沒人要的孩子。
天知道我當時有多恨那個婆娘,就算我不是過目不忘的天才,她的形象,連帶她家相公一同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腦海里,記得那叫一個深刻,怕是化成灰我也能夠認得出。
時間已逝,我以為自己已經將此事淡忘了,沒想到它只是塵封在了我心底一隅,如今,卻隨著這個男人的出現,驟然浮現在眼前,歷歷在目,有如昨日剛剛發生過的一樣。
人生真是奇妙,這始料未及的碰面太過突然,擊得我有點懵,只覺得所有對老爹的思念如暴風驟雨般向我襲來,一時間悲上心頭。
我使勁眨了眨眼,強壓住心頭翻湧的情緒,讓自己停轉了的大腦慢慢運轉起來。
我記得那男人是姓丁的,而此時這裡的人對他都表現出十分恭敬的模樣,難道說他就是丁大老爺?
這可太出乎意料了,沒想到這苦主竟然是他!
望著眼前人,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直感嘆,真是造物弄人啊!
呵呵,都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看來,我們的緣份還看來不淺吶!
我記得當初他是做綢緞生意的,雖說不是窮人,但也遠不是什麼大富之家。這是有了什麼樣的機緣,竟能在短短的數年間掙下如此大的家業啊?
那人盯著我的臉,也是一愣,“你是?”
我回過神來,雙手合十,施禮道:“貧僧是神龍寺的新任方丈淨心。”
“淨心?十年前陳記醫館的陳郎中……”
“那是先父。”
“還真是你呀?都長這麼大了,模樣變了不少啊!若不是你從小就長得與眾不多,惹人注目,還提到神龍寺,我還真不敢認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疑案(四)
我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輕輕地說:“小時候頑劣,得罪之處,還望不要記在心上。”
丁老爺倒顯得蠻開通的,態度和藹地說:“小孩子,頑劣點,那還不正常嘛!你這孩子,別站那兒了,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