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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擼撲擼手,心想,這也不是什麼狠角色呀,一塊石頭就搞定了。此時,遮眼的霧氣已經不見,再看四周,竟然已經走到半山腰的密林里了。我忍不住想笑,看來這傢伙要麼是不算太壞,沒成心想害我;要麼就是心眼不夠。否則大可把我引到後山懸崖那兒,直接讓我掉下去不就完了嗎?哪用得著這麼費事?也不知我到底是哪裡開罪了她,讓她這麼勞神費力地來調理我?哼哼,要說調理人吶,她可是找對了人了,想我當年……剛要回憶往昔那些光榮史,忽的想起老爹,心中一陣酸澀。我吸口氣,仰起頭把眼角剛要湧出的淚花給憋了回去。
低下頭,想想今天這事,不免擔憂,這狐狸吃了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還會再找上門來。看來最近怕是不會太平了,得多加小心,不要傷及無辜才好。
擰著眉,計較了一番,便有了主意。哼哼,如果她想玩,那咱就陪她玩,難不成我還會怕她個狐狸小妞不成?咱又不是吃素的二百五!只要她敢來,咱就奉陪到底。
有了打算,回寺的路上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連嘴角都抵制不住地翹起。那顆頑劣的蟄伏了許久的調皮搗蛋不安分的心象是被什麼喚醒了,滿肚子的“壞水”雀躍著壓都壓不住地咕嘟咕嘟往外冒。眼看著寂靜的山林從身邊呼嘯而過,好想大叫幾聲:哈哈,太好了,這回可有的玩了!
第十七章 過招(一)
回到禪房時,心情還是激動的,不小心就弄出了動靜,吵得方丈睜開了眼,嗔怪道:“不好好睡覺,捉什麼妖呢?”
我忙脫了鞋,跳上床鑽進被子,一邊笑嘻嘻地安撫道:“沒事,沒事,師父,您睡您的。”
“什麼事呀,樂成這樣?”師父轉過身來,閉著眼睛問道。
“咦?師父,您又沒看我怎麼就知道我樂了?”
方丈切了一聲,嘟囔道:“我是誰呀?我是你師父!別人我不知道,就你?聽聲音都知道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還想不承認?騙誰呀?”
“嘿嘿,師父,沒什麼,我就是看書看開心了。”我打著馬虎眼,摸了摸臉,心說,真有那麼明顯嗎?
方丈又切了一聲,明顯不信,但也沒再追問。我慶幸著方丈的善解人意,也合上眼,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我做了好幾個夢,笑醒了好幾回。每次都是夢到怎麼捉弄那隻小狐狸,小狐狸又是怎麼跪地求饒的。
天一放亮,我就就近跑到積香廚的柴火堆里收集了一大捆的棘枝,又去搜羅一些散落在地的老蒼子,用帕子包了整整一大包,趁大家還沒起來都放進了藏經閣。我又跑去山谷里收集了很多魚尾葵的果實,小心地把汁液擠進小瓶子,封好揣進懷裡。
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她自投羅網。
當晚,我將棘枝都擺放在藏經閣前,用土在上面撒了一層,做好偽裝。然後又在上面布了一層老蒼子,確保萬無一失。都忙完了,我拍拍手上的土,滿意地點點頭,我這兒都萬事俱備了,就等她那東風來了。
回到閣內,趺坐在蒲團上,閉上眼睛,張開毛孔開始接收周圍事物發出的信號。
寢堂里的僧人已經有在打鼾的了,院子裡大樹上的那隻貓頭鷹剛捉回一隻老鼠,落在樹枝上,正低下頭準備撕下一塊肉,美美地品嘗……打雜的小沙彌在積香廚找了根黃瓜,正躲在角落裡偷吃……
我雖有這個能力,但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由於不能運用自如自動接收過一些外部信息外,其他時候卻沒再濫用過。這種事情一來費神,二來也覺得無聊,大家的事都差不多,做好自己的就行了,偷窺別人既浪費精力又沒勁。不過,今天偶爾一用,發現其實也挺有意思的,至少我知道那個小沙彌在長身體,吃飽了很快會再餓,可以考慮跟方丈說一聲,看有沒有可能給他加個餐什麼的。
嗨,腦子跑遠了,我收回注意力,重點接收附近的信息。
奇怪,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她有了自知不明,打算不戰而退了?正想著,毛孔突然一縮,我忙睜開雙眼,暗道,這個不知死活不要命的東西果然還是來了。
我伸手入懷,取出小瓶,撥了塞子,做好了準備。門沒插,給她留著呢,只待那畜生進到跟前,就潑她一臉。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離閣子有一二十步的地方忽然又停下了,難不成發現我布的陣了?
看來我還是高估她了,因為很快我就聽到棘枝上的尖刺刺破鞋子,扎入皮膚的聲音。當然也聽到外面那位捂著腳亂跳,結果一下比一下扎得更重的哀嚎。
哼,這棘枝上的舞蹈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我強忍著笑,實在是佩服她佩服得緊,都這份上了還不趕快逃,還有膽量死撐著往前走。
突然聽到撲通一下,接著一聲輕嚎。完了,這回肯定是摔趴了。估計摔得不輕,滿地的刺,這回怕是要被紮成刺蝟了。我有些暗暗後悔起來,是不是鬧得有點大?別是把人家給破了相,嫁都嫁不出去了。
閉上眼,腦中呈現出她此時在門外的樣子。這傢伙還真是頑強,已爬起來拎著裙子跳著腳,齜牙咧嘴地往門這邊蹦呢。本想著如若她起不來了在那兒放賴,那就打開門去幫她一把,現在見她已是這幅模樣還不知退卻也就只好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