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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就聽說這林子裡鬧鬼,一到夜裡,就能聽到裡面有陣陣的哭聲,有時還能聽到女孩的歌聲。
這些年,這林子始終就沒消停過,白天還好,晚上進去的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
我忍不住問道:“你們就沒請過巫師嗎?”
有人接話道:“怎麼沒請過?!可那鬼厲害著呢,進去的巫師也都被吃干抹淨了。”
接著,又有人說:“可不是,後來都沒有巫師敢接這活了。沒辦法,凡是路過我們這兒的外鄉人,我們都只能告訴他們千萬不要趕夜路,要在村里住一宿再走。多數人都聽勸,但總有個別不聽勸的,第二天我們進林子就會發現人已經變成白骨了。”
說罷,大家又是一陣唏噓。
“法師,您既然不怕鬼,就求您幫我們除了那鬼吧,否則,我們村的人就象是始終生活在詛咒中一樣,惶惶不可終日,整天提心弔膽的。”
我沉吟道:“沒錯,那林中的女鬼怨念極深,痛恨你們平日對她祖母的歧視,也痛恨你們的冷漠。
要知道,她祖母臨終前飢餓難忍,她在絕望無奈之際,去求村里人施捨一頓飯,可沒一個人肯施以援手的。等她趕回去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可想而知,她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恨透了你們,才會怨氣難散,在林中做惡。”
第二百一十三章 紅衣女鬼之憫人碑
主事的青年道:“法師,您說的沒錯,村里人後來也都挺內疚的,可後悔也沒用啊!大錯已經鑄成了。”
“可是,她是蠱婆啊,蠱婆死了那不是活該嗎?”人群里有人不服氣,突然懾懾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瞥了那人一眼,又掃了一眼其他人,看來,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便不動聲色地勸解:“你們憑什麼說她是蠱婆?就因為她性格古怪,喜歡擺弄草藥?”
我緊盯著眾人的眼睛,有人羞愧地低下了頭,有人雖未低頭,眼神卻也鬆動了不少。
半天有人不自在地答道:“那倒沒有。”
我追問:“你們中有誰被她下過蠱嗎?”
眾人都搖搖頭,我嘆了口氣,道:“僅憑猜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就給人家扣了這麼個大帽子,還施以冷言冷語,說句不中聽的話,這可不應該是善良人所為呀!
且不說她有可能不是蠱婆,即便她真的是蠱婆,只要她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難道就不能給她一條生路嗎?何必要苦苦相逼,非要弄得水火不相容呢?
而且,請眾位想想,你們一直冷待她,如果她真是蠱婆,你們平日裡那樣對她,她為什麼不報復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答不上來。
“我想原因很簡單,要麼她不是蠱婆,要麼就是她非常的善良,寧願自己受辱,也不肯傷害別人。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尊重嗎?”
在我的逼問下,室內鴉雀無聲,我想,此時的人們才真正開始自責和反省吧?
過了半晌,那個主事的青年高聲道:“法師,我們錯了,我們的父輩也錯了,是我們被恐懼蒙住了雙眼,無端的猜測給她們祖孫二人造成了傷害,可現在事已至此,還望法師能給我們指條明路。”
我掃視了他們一眼,決定再加一把火。“實不相瞞,據我觀察,那女鬼的功力很快就要精進了,到時她的活動範圍可就不僅僅局限於林子裡了。”
“啊?那可怎麼辦呀?”
眾人聞聽此言,皆驚慌失色,紛紛議論起來。
主事的青年突然抓了我的胳膊懇切地說:“法師,求您救救我們吧。”
“是啊,求求您,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吧。”
看著他們哀求的目光,我沉思著說:“辦法不是沒有,只是不知你們肯不肯做?”
人們一聽有門,頓時驚喜,騷動起來。
“太好了,有辦法就好,只要是我們能辦到的,一定去做。”
我一拳捶在掌上,道:“好!”要的就是他們這句話。
“實不相瞞,昨日在林中過夜,我與那女鬼已打過照面,至於當年之事,在我的勸說下,她已決定不再追究。
不過,她心中怨念頗深,若不平了她的怨念恐怕日後還是會後患無窮。”
“那可如何是好啊?”
眾人剛放下去的一顆心瞬間又被提了起來,都瞪著一雙焦急的眼睛看著我。
“你們有所不知,當日,她祖母下葬之時沒有棺材,只用了一張破蓆子卷著,而她的屍骨也未被安葬,散於泥土之中,這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你們若想日後平安,只需準備兩口上好的棺材和供品,去林中將她二人重新葬了,再於墳前跪拜,誠心懺悔即可。”
主事青年道:“這個簡單,我們現在就去準備,還煩請您到時幫忙主持儀式才好。”
我點頭,“這個自然。”
別說,村里人的辦事效率還真不是一般的高,第二天就把東西備齊了。於是,我挑了正午太陽最盛的時候,帶領穿了重孝的村民浩浩蕩蕩進了樹林。
林子外面陽光明媚,暖意融融,可一進了裡面,密葉遮日,光線頓暗,溫度也立時降了不是一點半點。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中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讓人直起雞皮疙瘩,有種瘮得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