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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瞟了一眼那石像,徑直越過它,心想,難怪祭司會不認我,我和那個形象的確相去甚遠。
拾階而上,來到高台最上面,就能看到橫面近三丈的巨大井口。向下望去,十多丈深的下面是一泓墨綠的井水,清澈無比卻又深不見底。
井壁直上直下,完全是天然形成,沒有任何人工開鑿的痕跡,與我之間所見的那口井不同的是,井壁並不光滑,滿是一條條流水侵蝕形成的豎紋。
“您看,難道這聖井不是您的居住地嗎?不是通往您神殿的通道嗎?我們世世代代都在這裡虔誠地舉行儀式,把最漂亮的姑娘和最好的珠寶奉獻給您。
哦,對了,今年的姑娘我們已經選好了,我這就讓人把她送來。我跟您說,今年的姑娘絕對漂亮,包您滿意。”
祭司突然來了精神,就象想到了救命的法寶,眉飛色舞地說。
本來聽了他的話就已經如梗在喉,非常的讓人不舒服了,偏偏他此時的表情又要多猥瑣有多猥瑣,更是讓我覺得噁心,便沒有做聲。而祭司卻誤會了,以為我讓他說活了心,得意之色溢於臉上,頭搖尾巴晃的,馬上嘚瑟著差人去把姑娘帶來。
我盯著墨綠的井水沉默不語,其實,心裡是在琢磨,祭司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弄那麼大的動靜為雨神娶妻,還要陪嫁珠寶?
他是瘋子嗎?顯然不是,我看他清明得很。可一個人做事,總得有個出發點,有個理由吧?否則,為什麼要去做?難道只是為了製造神秘感嗎?我百思不得其解。
“偉大的雨神恰克,今年的珠寶也都準備好了,回頭我讓人一併給您送過來。”祭司殷勤地說。
是了,珠寶!
我將目光從井水上移開,落在祭司身上,不動聲色地問:“珠寶是哪來的?”
“那都是我們這些子民虔誠的供奉,還請您笑納。”祭司一面微躬著身子滿臉堆笑地說著,一面用眼睛緊緊鎖定我的臉,關注著我神情的每一個變化。
我心裡暗罵,哼,小樣兒,想看我臉色行事,想得美!
於是,我開啟了僵臉模式的,全程無表情,掩蓋下了內心的一切活動。
這時,帕卡爾突然“啊”了一聲。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位美麗的白衣少女款款而來。
那少女長髮披肩,額上扎了根絲帶,眼睛象黑葡萄一樣誘人,渾身上下散發出少女特有的迷人氣息。
這不正是帕卡爾腦海里的那個女孩嗎?難怪他會驚呼。
女孩身後還跟著幾個男人,手上捧著托盤,托盤上滿是珠寶。
那女孩徑直走上台階,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這讓我感到十分的愕然。
一個人馬上要被扔進井裡了,馬上要死了,她居然不害怕!難道她真以為可以做雨神的新娘嗎?
祭司見我不錯眼地盯著那女孩的臉看,以為我被迷住了,便得意地說:“怎麼樣,夠漂亮吧?她是我們帕倫克城之花,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出了名的漂亮,今天,我們就把她嫁給您,還望您笑納。”
不對,這女孩的眼神不對!空洞、無神,就象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在女孩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一抬手臂攔住她,掐住她的兩腮,迫她張開嘴,同時,咬破手指,將血中滴入了她的口中。
這一切都在瞬息之間完成,發生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看呆了,大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聽到“啊”的一聲尖叫。
女孩的眼睛已經變得清明,看到自己就站在井口邊上,再邁一步就會掉下去了,嚇得癱坐在地上,渾身抖個不停。
祭司立馬就慌了神,不知所措。
我逼視著祭司,冷冷地捉黠道:“請解釋一下吧,我的大祭司。”
祭司此時已冷汗直流,一邊抹著頭上不斷滾下的豆大汗珠,一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淡淡一笑,道:“我看這姑娘並不想做我的新娘,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願意,我也不想強求。不過,祭司你對我的這一片忠心真是讓我萬分的感動,念你為我的婚事如此上心操勞,我想請你去我家做做客,如何啊?”
祭司聽了,撲嗵一聲就跪下了,趴在地上哀求,“求您饒命,饒了我吧。”
我笑了,伸手去扶他,“誒,你這是做什麼?我只是請你去我家坐坐啊,怎麼能說是要你的命呢?”
祭司賴在地上不肯起,磕頭如搗蒜,道:“我錯了,我知錯了。”
我和言悅色道:“你錯什麼了?”
“我知道您是偉大的雨神恰克了,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請您無論如何寬恕我吧!”
避重就輕!
我的臉瞬間就冷了,這個不可救藥的東西!
我一甩袍袖,將他的手抖掉。本來也沒打算真拉他起來,此時更是隨他匍匐在地上,怒斥道:“想讓我寬恕你,可以,但是你得好好想想,你到底錯在了哪裡?”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雨神之以神的名義
祭司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半天,一抬頭,撞見我一雙冷目,渾身一激靈,哆嗦道:“我,我不該假借為您娶妻的名義斂財,每次獻祭的時候,扔到井裡的珠寶只是收繳獻祭款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被我侵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