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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場景莫名的熟悉,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看那滿棚的紙牛、紙馬、紙轎、紙屋、花圈、輓聯陰森森的透著寒意,一排的紙人,慘白的臉上點綴著猩紅的嘴唇和漆黑的眉眼,在這夜色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尤其是那眼睛,好象你走到哪裡,那眼珠就跟著轉到哪裡似的。
我心中一凜,暗道:“也不知這扎給死人的玩意兒會不會也成精做怪,待出殯之日,必用三昧真火將它們燒個徹徹底底。
我心裡這樣想著,那些紙人竟然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般,眼睛立時驚恐地豎成了一條線,全身炸了毛一樣地顫動起來,發出了唰啦唰啦紙張摩擦的聲音,然後,所有的紙人突然同時凌空躍起向我撲來。
我一個瞬移讓它們撲了個空,同時念起了《往生咒》。頓時,靈棚里響起了一陣吱吱哇哇地怪叫聲,眨眼之間,整個世界就變得清靜了。
“大哥哥!”一聲脆生生的呼喚,把我從夢境中喚醒。
我平穩了心神,緩緩張開雙眼,原來是淨空和念慈回來了,小傢伙正攀在我的膝頭,小巴狗一樣的看著我。
我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還是坐在原地,原來剛剛一直都是在夢境中,可那夢太過真實了,讓我心有餘悸,甚至讓我有些懷疑現在是否還是在夢裡。
“怎麼了,淨心?你沒事吧?”淨空不安的看著我。
我甩了甩頭,道:“沒事,就是做了個夢。”
“是惡夢吧?看你,出了一頭的汗。”淨空嗔怪地看著我,頗為心疼地說。
我伸手一摸,可不,滿頭的大汗,水洗的一樣,衣服都濕透了,小風一吹,涼嗖嗖的,便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皮膚上蹙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將陰寒之氣盡數散了出去。
我用下巴點了下紅漆棺材,道:“我夢見這棺中的人了。”
“喔?有這事?不會是看你這白嫩的小和尚守了她這兩日,特意來謝你的吧?”
我白他一眼,知道他這是故意在打趣我,沒好氣道:“你說對了,是表示感謝,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說?”
我擰眉道:“她說張連生被她吸了陽氣,怕是活不過三日了。”
淨空驚訝地大張了嘴巴叫了起來:“不會吧?那可怎麼好?”
我瞥了眼門外,道:“現在天還黑著,這託夢之事也不知有沒有準,也不好就這麼冒然前去,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
早飯的時候,我與丁老爺說起昨晚之事,丁老爺驚詫不已,非要與我一同前往,去看個究竟。
我帶著他先去了陳記藥鋪,看到封條已被揭去,已然開板做生意了。
進了門,店裡的夥計們正忙著打掃,看見我來了,都放下手中的活計,齊聲聲地說:“小老闆好!”
我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張連生,便問:“你家張老闆呢?”
其中一個夥計回話道:“回小老闆話,張老闆一早就來了,這會兒身體不舒服,在裡面歇著呢。”
“帶我去見他。”
話音剛落,就見先前那個帶我去丁老爺家的夥計急三火四地從裡間跑出來,一抬頭看見我,喜道:“啊呀,可看到救星了,您快瞧瞧老闆吧,他突然暈厥了,看樣子怕是不行了!”
我一聽,一個箭步躥了過去,進到裡間。只見張老闆牙關緊咬,面色鐵青透著黑,口吐白沫,倒在榻上,渾身僵硬,已如挺屍了一般。
我忙過去,搭上他的脈門,還好,尚有一絲脈動。忙咬破右手食指,左手掐他兩腮,撬開牙關,將血滴入他的口中。
第二百八十章 傳奇
直到眼看著他眉心處的黑氣漸漸散去,才算鬆了口氣。扭頭一看,門口處已聚了不少人,有夥計,也有來店裡買藥談生意的客人。
此時,人多眼雜,剛才那一幕若傳了出去,指不定又會惹來什麼麻煩。
略一垂眸,心裡便有了計較,於是對夥計說:“快去用上好的山參熬碗參湯來給你家老闆服下。”
夥計忙不迭地“誒”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我趁著張連生昏迷,在他的身上一通按穴推拿,把看熱鬧的人看得眼花繚亂。
過不多時,參湯熬好了,我將一整碗的參湯給他灌下,時間控制得剛剛好,張連生喉嚨里“嗝嘍”一聲,一口濁氣從口中吐出,人便醒了過來,氣色也好了不少。
“呀,小老闆,您怎麼在這兒啊?我這是怎麼了?”
張連生看到自已躺在榻上,圍了一屋子的人,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掙扎著要起來,被我強行按下。
夥計非常激動,不等我言語,搶著把話講了,“老闆,您可下是醒了,您剛剛都死過去了,多虧小老闆出手相救,妙手回春,才讓您起死回生啊!”
“喔?”張連生略顯僵硬地轉動著眼珠看向我,抓住我的手,輕輕拍著,有氣無力、氣若遊絲地說:“小老闆吶,您又救了我一次,太感謝了,您簡直就是我張連生的再生父母啊,從今往後,我的命就是您的了。”
我最聽不得人跟我說這句話,握住他的手,說:“張叔,您說什麼呢?我要您的命做什麼?您記住,您的命就是您自個兒的,您要好好活著,以後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