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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巴爾忙把我的手往外推,急道:“啊呀,法師,您這是幹嘛?拿您的錢,那不是要折煞我嗎?您讓我的臉往哪放?
再說了,我們驛館還不至於給她置辦件新衣的錢都沒有!您要是瞧得起我,就趕緊把錢收回去!”
我握住他的手,將其手腕一翻一捋,就把金豆子放在了他的手心裡,然後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合上。
“兩回事,一碼歸一碼。”
吉利巴爾看著自己的手有些愣怔,還想推辭,被蘭巴一把按住,“法師是個講原則的人,就按法師說的做。”
吉利巴眨巴了兩下眼,一點頭,道:“得嘞,聽您的,那我就替楚楚收了,不過,這賠的可有點多啊,都夠開個裁縫鋪子的了。”
我兩手一攤,“沒事,王賞賜了我一箱的寶貝,到現在一點都沒花出去呢!”
“為什麼啊?”兩個人看著我不解地問。
我無辜地看著他倆,有些無奈道:“商家都找不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較量(一)
倆人聽了,先是沒反應過來,既而爆出哈哈大笑。吉利巴爾拍著手說:“服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為花不出去錢而煩惱的呢!您要是實在錢多的沒場花,我可以替您花!”
我笑笑,直了直身子道:“沒問題。你們隨便吃喝,今晚的帳我結。”
兩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蘭巴把話接了過去,“說了記我帳上就得記我帳上,這酒大傷身,我們現在是喝得剛剛好,何況,王隨時都可能會傳我們進宮,喝多了也不好。”
我不喜歡推來推去的磨嘰,便道:“那好,我今兒就不跟二位客氣了,改天我再做東。”
蘭巴說:“好說。”
我見已喝得差不多了,便提議就此結束,兩人也沒堅持。
出了大門,與蘭巴分開,就剩下吉利巴爾和我。
少了一個人,我倆之間的氣氛剎時變得微妙起來,能言善道的吉利巴爾好象變成了啞巴,失魂落魄的,腦子不知飛到了哪裡,竟一路垂著頭,沉默地跟著我走回了驛館。
到了驛館的大門口,要上台階了,我目不斜視、氣場全開,輕輕提醒他:“小心台階。”
他這才如夢醒般激靈了一下,看了看大門又看了看我,眼神中藏著怯意,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一時間變得結結巴巴,“啊?到地方啦?......要不,要不咱們談談?”
我嘴角一勾,拾階而上,不卑不亢道:“樂於奉陪。”
他愣在身後,眼看著我進了大門,才快步跟了上來。
櫃檯後的小伙見我們進了門,忙起身惶恐地向我躬身點頭。我閉眼一瞧,原來是只穿山甲。
我徑直上了樓梯,有侍女見我來了,忙哈著腰,一路小步,先一步到了房門前,幫著把房門拉開,然後躬身退下。我閉眼一瞧,是只老鼠拖著長長的尾巴做著人的樣子。
想起服侍我洗漱的那一群侍女,或許都是這樣尖嘴巴、長著長尾巴的耗子,我就不厚道地毛孔一縮,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天知道,我就不喜歡的就是老鼠了。太沒出息了,區區幾個小女子就給弄昏了頭,當時竟忘了看看她們的真身,真是沒見識啊!
我在心裡狠狠地唾罵了一句,鄙視自己,但腳下卻沒停,行雲流水地脫了鞋上了榻榻米,走到案後直接坐下。吉利巴爾跟進來,走到案前二話不說,撲通就跪下了。
“呀,大總管這是為何呀?”我正襟危坐,冷著臉明知幫問。
吉利巴爾撲伏在地上顫聲道:“法師,求您饒命。”
我冷笑一聲,“這話怎麼說?”
“法師,求您就別玩貓耍耗子的遊戲了,我是個直性子的人,您再這樣下去,還不如殺了我,來個痛快的呢!”
我眉毛一豎,身子向前微傾,道:“哦?想要痛快的,那好啊,我成全你!”
吉利巴爾忙直了身,雙手亂舞,“別啊,法師,我錯了,我這是誠心跟您認錯的。”
我向後坐略仰了身子道:“好啊,那我倒想聽聽,你錯在哪了?”
“這......”
吉利巴爾盯著我一時語結,而我最不怕的就是與人對視,盯上一個時辰都不帶眨眼的。
要知道在我無瀾的表情中,他是看不出任何東西來的,而我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揣摩、探尋、猜測、恐懼、絕望、繳械的全過程,那風起雲湧般變換的表情堪稱精彩絕倫。
果然,沒超過20個數,吉利巴爾就敗下陣來。
這是個相對的概念,這不到20個數的時長對我來說只是一瞬,對他而言卻是極其漫長難挨的。
此時,吉利巴爾完全放棄了無畏的抵抗,身子鬆了勁,向後一攤,長跪在了腳跟上。
“實不相瞞,昨日我事先在您臥室燈油里加了迷藥。”
“為什麼?”
“王對您極其器重,下令讓我了解您的底細和人品。我想,了解一個人的底細最簡捷的辦法就是檢查他的隨身物品,多半都能從中看出蛛絲馬跡。
您是神醫,我擔心在飯菜中下藥會被您察覺,所以才在燈油里加的迷藥。
知道您不一般,怕一般的量對您不起作用,還特意加大了藥量,可沒想到您半日不到就醒了,好象完全沒受到影響,這是大大出我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