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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視了他的尷尬,沒接他的話,便直接安排:“你們倆就負責保護好王,殭屍交給我就好,讓人準備好火油,燒他個乾淨。”
吉利巴爾馬上響應,“對,燒他個乾淨,省得傳揚出去壞了杜宇王的名聲。”
他倒想得通透。其實,他說的沒錯,現在這種情況,不這樣做也沒別的更好的選擇了。
鱉靈不可能想要一個黑焦碳的鬼一樣的皮囊,而在大家的心目中,杜宇王已化鵑成仙,因此,也不能說那殭屍是杜宇王,否則,杜宇王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就會大大受損。我想,這也是鱉靈所不想看到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徹底讓那殭屍灰飛煙滅。
他現在的這副樣子,應該是上次沒燒透就遇上變故所致。也不知是怎樣的機緣巧合,那殭屍竟回了這蜀王宮,還念念不忘地知道去自己的寢宮轉悠。
或許,他並不認為自己已死,去那兒只是故地重遊;亦或是他也有著和鱉靈一樣的執念,想要找尋自己的靈魂?這是我無從得知的,除非那殭屍能開口跟我說話,否則,恐怕這將是一個永久的謎團了。
只是,有一點讓我好奇,那肉身難道有了靈性?怎麼還知道晝伏夜出,且要躲在水裡掩蓋氣味呢?
“法師,除了火油,您還有什麼需要的?我這就叫人準備去。”吉利巴爾急性的問道。
我搖頭,他忽然想起來問我:“對了,咱去哪捉它呀?”
我淡淡一笑,“猴山。”
吉利巴爾的瞳孔因驚訝而擴大了一圈,“為什麼是那兒啊?”
蘭巴也不解地看著我,我笑道:“你難道沒注意地上有水漬嗎?”
“啊?昨晚那麼黑,也沒注意啊!”
“水有反光。”
“噢,”蘭巴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吉利巴爾撓頭道:“別說,今早上還真發現寢宮門前的地面上有些泥印,可沒往這上想啊?法師,您確定嗎?您有幾成把握?”
我眨了下眼,嗔怪地瞟他一眼,“你說呢?”
蘭巴把身子傾過去,照他後背拍了一巴掌,“廢話,沒把握,法師敢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吉利巴爾被打得一縮脖,抱拳道:“我錯了。我這安排去,咱們猴山見。
我點頭,目送著他急匆匆的出了門。
一回頭,就撞進了蘭巴憂鬱的眼眸里。他抿了抿唇,忽閃了眼睛,懾懾道:“梁利她真的沒事嗎?”
我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良久,我嘆了口氣,道:“我相信她不有事的。有時候,相信,也是一種力量。”
他的唇抿得更緊了,紅了眼圈,點頭道:“好,那我也相信。”
我站起身,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過去吧。”
到了猴山時,那裡竟然已里外三層圍滿了侍衛,最前面的侍衛人手一桶火油,後面的則拿著火摺子,最後一層手持弓箭,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鱉靈真是有膽識,全不退縮,坐在了最前面,吉利巴爾手持一把圓月彎刀站在一旁。
見我來了,吉利巴爾忙向我施禮,“法師,都準備好了,王不懼危險,堅持一定要觀陣。”
我忙趨步上前,雙手合十見過蜀王。
鱉靈也學著我雙手合十道:“上仙,昨晚的事我都聽吉利巴爾說過了,真是辛苦您了。”
我輕輕頷首,淡然道:“您客氣了。”
我走到渠邊,招呼蘭巴過去,道:“借大巫師的銅鈴一用。”
蘭巴愣了一下,馬上從懷中取銅鈴遞給我。我搖搖頭,指了指渠中的水,對他說:“你來。”自己則將昆拔刃出鞘,握在了手中。
移步至假山的最高處,環視整個溝渠,又確認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便給蘭巴做了個手勢。
蘭巴略一遲疑,便將銅鈴放入水中,然後還不確定地抬頭看我,我點頭示意他做的沒錯,他這才放心了似的把鈴鐺按照一定的節律搖動起來。
我閉目而觀,銅鈴在水中生成的震盪波一波強似一波,很快整個水面都動盪起來,漾出的波浪兩相碰撞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突然,一聲爆響,左手邊的溝渠里翻騰起一丈多高的水花,一個黑影從中躥出,帶著一道水光直奔鱉靈而去。
眾人一聲驚呼,頓在原地,竟無一人想起潑油之事,皆如木雞般張口呆立、木雕泥塑似的眼看著發生的一切,傻了一樣。
本也沒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麼忙,讓吉利巴爾準備火油,無非是不想自己當著鱉靈的面放火,讓他這個神經脆弱多疑的人把我和黑焦碳往一處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燒了他的肉身雖情有可原,可心時總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但現在也沒別的法子挽回了。而那黑焦碳的存在對現在的鱉靈來說也的確是個威脅。消滅了屍變的黑焦碳也算是將功補過吧。
沒等黑焦碳碰到鱉靈,我一個瞬移過去,一腳凌空在半路將他踢飛,然後欺身過去,將昆掄圓了,呼吸之間劃出了千百下,一時間漫天黑雨紛紛落下。
沒想到這黑焦碳還真是頑強,每塊漆黑的肉碎碎落地之後居然象有生命一樣,長了腿似的往一起聚,眼見著又要聚成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