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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風暴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風浪不止,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水龍捲並沒有往陸地移動,而是一直停留在原處盤旋。
直到三個小時過後,海上的風浪像是放了氣的氣球,忽然就委頓下來。
黑沉沉的天空放晴,海面恢復平靜,就連恐怖的水龍捲也都消失無蹤。
緊張等待了幾個小時的警察們面面相覷,紛紛鬆了一口氣。
“停了!”曲宴寧猛地站起來,撲到桌邊拿起手機,給謝祈撥了電話。
手機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來,電話里傳來謝祈的喵喵聲。
曲宴寧一顆懸起來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你們都沒事吧?”
謝祈喵喵的安慰他,“曲清水不太好,我跟伯父都沒事。”
曲建瓴看看滿身血污,還軟著嗓子對著手機那頭喵喵叫的謝祈,搖搖頭,把找出來的葡萄糖給曲清水掛上。
曲建木帶著醫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謝祈怕曲宴寧擔心,強撐著跟他說話,電話那邊的曲宴寧今天話卻格外的少,沒說上兩句就說要掛電話了。
謝祈不滿的咕嚕兩聲,尾巴費勁的拍了拍沙發墊子。
曲宴寧掛斷電話,回屋收拾東西。“我要回去,謝祈受傷了。”
雖然謝祈已經在極力掩飾,但是曲宴寧還是聽出了他的勉強,他擔心的不行,拎著行李就準備回程。
謝嚴拉住他,“一起走,你這麼趕回去也費時間。”
謝嚴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沒過一會兒,屋子上方就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直升機是跟國安處臨時借調的,副駕駛座上的是見過一面的李琳琳,她揮了揮手,大聲喊道:“快上來。”
幾人坐上飛機,直升機轟鳴著往島上飛去。
他們出發的時候,曲建木也才剛到島上,醫生看了曲清水的情況,神情凝重,快速的給他換上了血袋輸血。
另一名醫生對著滿身血污的謝祈乾瞪眼。
謝祈變不回人形,身上的皮毛又都被血液粘成一團一團的,身上的傷口糊著毛毛,根本沒辦法清理傷口。
他拿出剪刀,“這樣沒辦法包紮傷口,得先把毛剃了。”
謝祈聽見他的話,不滿的低吼一聲,沖他齜了齜牙。
醫生帶著手套,步步逼近。
謝祈弓起身體,嘴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這怎麼辦?”一醫生見他始終一臉兇相,為難的後退一步。
謝祈瞥他一眼,腳步踉蹌著上前,把急救箱裡的止血藥叼出來,自己躲到另一邊去上藥。
……
曲宴寧心急如焚,一個勁兒的催駕駛員快點開。
駕駛員無奈道:“再開快,我們就要機毀人亡了。”
魏鳳晴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冷靜一點。
曲宴寧滿臉擔憂,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擔心他。”
明明受了傷,還要強撐著隱瞞他,以謝祈的性格,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是小傷。
曲宴寧焦急的看著窗外,等待著直升機落地。
曲宴寧感覺似乎過了半輩子那麼長的時間,飛機才在焦灼的等待中落地,剛剛停穩,他就直接打開門跳了下去,直奔大宅。
謝祈胡亂的給自己上了藥,有點心煩意燥,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這麼狼狽的樣子肯定不能讓小寧看見……謝祈蜷了蜷身體。頭疼的看著髒兮兮的皮毛,琢磨著是不是先去把自己洗乾淨。
還沒等他想好對策,一聲熟悉的叫聲嚇得他差點蹦起來。
“謝祈!”
曲宴寧撲過去,看到滿身血污還一個勁兒的往沙發裡面鑽的謝祈,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他一聲,“謝祈?”
謝祈的動作一頓,不情不願的轉過頭來,故作輕鬆的喵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不是讓你在那邊多玩一陣。”
“謝祈……”曲宴寧眼眶都紅了,伸出手想碰他又不敢,只能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爪子。
然而爪子也是血糊糊的,曲宴寧摸了一手濕濡的血漬,再看看他身上胡亂的藥粉,慌張道:“怎麼都沒有包紮?傷口還有流血嗎?”
謝祈身體一僵,心虛的縮了縮,想把臉埋進手臂里又被血腥味熏到,一臉嫌棄的轉開了臉。
旁邊的醫生雖然搞不懂好好個人對著只貓這麼真情實感的說話,但還是盡職盡責上前道:“您的貓不太配合我的工作。”
謝祈齜牙,沖他威脅的吼了一聲。
醫生繼續道:“他的傷口太嚴重,得把毛都剃了,才能把傷口清理乾淨。”
“剪刀給我,”曲宴寧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
謝祈不滿的喵了一聲,拍拍爪子,對上曲宴寧紅彤彤的兔子眼時,又心虛的移開視線,老實的不動了。
曲宴寧接過醫生給他的剪刀,又去拿了兩條新浴巾,接了一盆溫水過來,將乾淨浴巾墊在沙發上,曲宴寧小心翼翼的抱起謝祈,將他放在了上面。
謝祈先前趴著的地方已經被染紅,曲宴寧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不敢再看。
謝祈咕嚕咕嚕的表示自己不用剃毛,這點小傷很快就好了。
曲宴寧瞪了他一眼,兇巴巴道:“你別說話。”
謝祈耳朵一抿,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巴。
曲宴寧拿著剪刀,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修剪被血塊粘連在一起的毛毛。
毛毛髒兮兮的混雜著沒化開的藥粉還有凝固的血塊,曲宴寧怕弄疼他,下手的動作極盡輕柔。
剪掉一些,就得把剪刀洗一遍消毒,再繼續剪。花了一個多小時,換了三四盆水,才把謝祈身上的毛毛剃乾淨。
謝祈癱著身體,一臉的生無可戀。
曲宴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小心的用泡了消毒水的棉布給他擦身體。
毛毛被剃光,就剩下粉色的皮膚露外面,上面橫亘著大大小小的傷痕,嚴重的皮肉外翻,露出裡面還帶著血漬的嫩肉。
曲宴寧心頭髮顫,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不手抖,才能繼續給他擦拭身體。
用消毒水將傷口擦拭乾淨,又塗上了藥,曲宴寧用繃帶把謝祈嚴嚴實實的纏好,才終於出了一口氣。
謝祈滿臉的不高興,全身上下只剩眼睛嘴巴還有一根躲過一劫的尾巴露在外面。
謝祈在他鼻子上親了親,溫柔的把他抱起來,“還痛不痛?”
謝祈要面子的喵喵說一點也不痛。
但其實全身都用消毒水擦了,又塗了藥,貓早就痛的不行,要不是曲宴寧在,謝祈估計能在地上瘋狂滾上幾滾。
曲宴寧看看他身後蔫答答的尾巴,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而是抱著他溫柔的晃了晃,“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謝祈眼神嚴肅,想說不餓肚子卻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曲宴寧又親親他,“等我去煮點粥。”
謝祈低沉的呼嚕兩聲,沒有再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