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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有本地人在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張家這個地主做的很盡心, 知道他們要進山後,一應的進山物資全部準備好了,還安排了十個訓練有素的退伍兵跟著一起進去。
張父年紀大了, 做事謹慎的多, 擔心他們年輕人嫌棄人多累贅,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他們跟著你們一起去, 就在外圍跟著,也好有個接應。”
四人里為首的是謝祈,其他人都下意識看向他。
“帶上吧, 說不定能派上用場。”謝祁點頭, 答應的異常慡快。
“嚮導找好了嗎?”他又問道。
“找好了, 還多了一個意外之喜。”張韌接話道,他轉頭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保鏢應聲離開,很快拖著一個黑乎乎的人進來。
人還沒進來,屋子裡就先蔓延了一股惡臭, 曲宴寧嫌棄的皺了皺鼻子,好奇的看向來人。
被拖進來的人裹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布料,頭髮亂糟糟的,像是路邊找來的乞丐。
張父不解,“這是?”
謝祈挑眉,淡淡道:“竟然能跟著找過來。”
“在外面發現的,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轉了半天了。”張韌詢問道,“上次曲小先生不是說有個奇怪的人來過嗎,是不是這個?”
保鏢拽著男人的頭髮讓他抬起臉,髒污的臉上隱約能辨認出熟悉的五官,尤其是那雙陰鷙的三角眼格外的讓人印象深刻。
“是他。”曲宴寧點頭,遲疑道:“不過他這樣子看起來好像老了十歲。”
“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在外面對著個瓷娃娃神神道道的,看著像信了什麼邪術。”張韌把瓷娃娃遞給謝祈看。
謝祈看了一眼,嫌棄的離遠了一些,遞過一張符紙給張韌,“不是什麼乾淨東西,燒了吧。”
原本死一樣癱在地上的人忽然瘋狂的掙紮起來,他嘶啞的吼叫著,“你們敢對神靈不敬,會遭天譴的!”
張韌嗤笑一聲,點燃符紙,原本應該燒不起來的瓷娃娃就像紙片一樣,在明黃色的火焰中化成了的灰燼。
男人驚愕的瞪大眼睛,整個人像是被判了死刑,喃喃的說,“神靈不會放過你們的……”
“準備一下,明天出發。”謝祈嫌棄的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冷聲道。
物資嚮導都齊全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準備上山。
一直在房間休息的楚周也露了面,被保鏢押著跟在末尾的男人看見他,死氣沉沉的眼睛裡驟然燃起一簇火焰,低聲喃喃道:“聖童,神靈我找到聖童了,我不用死了……”
楚周若有所感的轉過頭,卻只看見保鏢在男人腿上踢了一腳,惡聲惡氣的催著他往前走。
張父一直把他們送到山腳下,嚮導已經提前在山下等著他們。張韌找的嚮導是個四十出頭,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長相很憨厚,看見他們來了,不太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便沉默的帶著他們往裡走。
張韌小聲的說,這是椒市最好的嚮導,這地形曲折的天性山,也只有他能帶著人進去,再帶著人出來。
進山的路還算好走,這幾天氣溫雖然低,卻沒有下雨,山上路很乾燥,走起來的也不會太吃力。
十個退伍兵,前面五個,後面五個,將四人包圍在中間,一行人呈長條狀緩緩的往山上走。
他們要去的第一個地點,是在天井山。
楚周按著殘留的記憶,模模糊糊的畫了地圖,加上他們從男人那裡問出來的東西,跟嚮導一合計,符合條件的就只有兩個地方。一個天井山,另一個是七步溝。
天井山跟七步溝在一條直線上,天井山更近一些,如果天井山不是他們要找的目的地,再往裡走,就是去七步溝的路。
曲宴寧穿著棉襖帶著手套,手裡拄著一根登山杖走在謝祈旁邊,椒市已經入冬,山裡的氣溫更低,他呵呵吐著白氣,一邊走一邊好奇的東張西望。
山上的樹都已經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指著天空,除了蒼涼蕭索,實在算不上風景,但是他仍然看的興致勃勃。
謝祈怕他摔著,小心的落後他半步護在他身邊。
楚周跟張韌並肩走在他們身後,張韌習慣了這樣的氣候,就穿了一件算不上厚的外套,裡面是緊身的工裝背心,鼓鼓的肌肉把背心撐出明顯的輪廓。
“還走的動嗎?”張韌小心的扶著楚周,低聲問道。
楚周喘了口氣,臉上已經漫上了潮紅,他拄著登山杖一步一步走的很用力,聽到張韌的話搖了搖頭,說:“我還能堅持,這才剛開始呢。”
張韌沒辦法,只能把他身上唯一的背包強行拎過來背在了自己身上。
楚周回頭看了他一眼,彎了彎嘴唇,說謝謝。
艱難的走了三個多小時,嚮導在一塊樹少的開闊地帶停下來。“就在這裡休息。”
隊伍停下來,退伍兵默契的在外面圍了一圈作為防禦,四人以及嚮導在包圍圈裡面休息。
找了乾柴生火,張韌燒了一鍋開水,然後將帶著的速食餐倒進去,壓縮的蔬菜在熱水中上下浮動舒展開,很快冒出了熱騰騰的香氣。
張韌先盛了一碗給楚周捧著暖手,又盛了兩碗遞給謝祈他們。
謝祈扭頭把熱乎乎的湯碗塞到了曲宴寧手裡,“你先喝。”
曲宴寧捧著碗小聲說謝謝。
熱乎乎的湯喝到胃裡,激起一陣暖意,一碗熱湯喝完,鼻尖上已經冒出來點點汗珠。
謝祈遞給他一張紙巾,讓他把汗擦擦,小心著涼。
吃完午飯,又休息了一會,隊伍重新出發。
山上的路越來越陡越來越窄,一行人艱難的前行,一直到傍晚夜幕降臨的時候,才再次找地方休息。
山上的地形陡峭了很多,砍掉了幾根枯樹,才勉強折騰出一片空地搭帳篷。
地方有限,只能兩個人住一個帳篷,張韌跟著退伍兵們一起搭好帳篷,就打橫把楚周抱著放進了帳篷里。
越往山里走,楚周的精神越差,到了最後一截路,幾乎就是張韌背著他走上來的。到了這裡,他幾乎已經虛弱的走不動路了。
張韌把人放進帳篷里,又急急忙忙燒了熱水端過去讓他捧著,這才跟著一起準備晚飯還有安排晚上的守夜。
曲宴寧也去幫忙,帳篷他不會搭,但是做菜卻很拿手,帶來的人手夠多 ,食物也很充足,等張韌他們把臨時的灶台搭好,曲宴寧就自告奮勇的去做飯。
在山裡,就不能講究太多,一口大鍋里燉了臘肉粉條還有白菜,下面的柴火屁啦啪啦的燃燒,上面的大鍋就咕嘟嘟的冒泡泡。
忙完的退伍兵蹲在鍋邊眼巴巴的看著。曲宴寧先用碗盛了一碗端給邊上的謝祈,這才跟大家一起蹲在鍋邊用筷子撈著吃。
謝祈食不知味的吃著,眼神落在曲宴寧歡快的背影上,不高興的抿起了嘴唇。
吃完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沒有月亮跟星星,山里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空地中間燃燒著一堆篝火,兩個退伍兵就坐在火堆邊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