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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您了。”一格連忙感激道,我把他衣服領子整好,扣上最上面的扣子,揉了把他還未乾的頭髮,想起方才外面那個老變態毫不掩飾的眼神,一陣頭痛,提醒說:“沒事兒,記得離外面的那個人遠點。”
一格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我見沒有其他事,就回到客廳繼續吃飯去了。剛一坐下,孟秦涼就抬起頭來,一邊嗅著一邊四處亂看:“什麼味兒啊,這麼香。”
廖池嘖了一聲:“吃你的吧,事兒那麼多,晚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孟秦涼眯著眼盯著廖池看了會兒,廖池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般,頂著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神態自若,末了孟秦涼低笑一聲,沒再說話,低下頭繼續吃飯。
總的來說,如果忽視廖池三番五次硬懟孟秦涼的情節的話,這頓飯吃的還稱得上是平和,待到吃飽之時,三個大男人剛好消滅了桌子上的所有食物,孟秦涼夾了塊排骨的骨頭,逗著盼盼,盼盼聞到香味兒湊上來,在那塊骨頭上嗅了嗅。
“誰會吃從你嘴裡剩下的東西啊。”廖池玩著手機,看了一眼那邊,低下頭說道。
回答他的是盼盼“咔擦咔擦”歡快啃骨頭的聲音。
廖池:“……”
我在廚房裡洗碗聽著兩個人小孩子一樣懟來懟去,不覺失笑,廖池這副可以不用顧忌他人的隨性模樣才是我真正想看見的,他太過照顧別人的感受,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害到別人的事情,於是便不斷地去壓抑自己的本性。這種近乎於自我犧牲的行為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在家裡坐了一會兒,孟秦涼便起身告辭:“在你家吃個飯連點酒都沒有,我出去喝兩杯,要不要一起?”
他是知道廖池討厭喝酒的,所以最後那句話不過是客氣客氣,廖池理所當然地拒絕了,順帶著囑咐了兩句:“大過節的,悠著點,別喝太多了。”
“知道。”孟秦涼臨走時還妄想著能見到一格,於是一直往書房的方向瞥,一格是個聽話的孩子,一絲不苟地遵循著我的叮囑,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裡,使得孟秦涼到走都沒能再見他一面。
我洗完碗擦著手,突然看到放在灶台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湊過去才發現是孟秦涼的好友請求。
用還濕著的手指按下同意,我還沒來得及修改備註,孟秦涼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小兄弟,那孩子真是你表弟?”
我額角一跳,盯著屏幕上的那句話擦乾淨手,慢條斯理地回了句:“是啊。”
“他叫什麼名字?”
“這事兒得孟總您自己打聽了。”打下這行字之後,我手指在發送鍵上猶豫了兩秒,還是將它刪除,換成了另一句話:
“我表弟他還小,什麼都不懂,您行行好,放他一馬吧。”
發完之後我把手機撂在了廚房沒再看它,去找廖池了。廖池正躺在陽台上的躺椅上看視頻,涼爽的晚風從半敞著的窗戶里吹進來,吹得他發梢微動,我怕他骨折的胳膊受了涼,拿了件外套給他蓋上。
搬了一把椅子在廖池對面,我悠著勁兒緩緩靠在椅背上,傷口處並沒有很疼,我放鬆了全身的肌肉,望向窗外。
今天天氣很好,天空中一片雲也沒有,星子零散灑落於漆黑夜空,在圓月四周散發著微弱光芒。常見有人說中秋賞月時會想到悲歡離合故園舊人的種種,可我向來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不會因為突然看到什麼東西引起傷感情緒,所以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景兒挺好看。
好看……
我本來是在看月亮的,可不知是什麼時候,視線自動跑到了廖池的臉上。馬上就要步入三十歲的男人已然完全褪去了青年時的青澀,舉手投足都散發著成熟的魅力,他輪廓深邃,眉眼卻卻因溫柔格外平和,兩種本不應該同時出現的氣質結合在一起,有一種令人上癮的風情。
注意到我在看他,廖池抬起眼,目光從手機上方越過,對上我的眼睛。
他抬起腿,把兩隻腳放在我大腿上,我雙手握住他因鮮少見天日而格外白皙的腳踝,把他向著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廖池從躺椅上滑下去一些,大概是這個姿勢不太舒服,他用胳膊肘微微撐起身子,又向上坐了坐。
“別亂動。”他提醒我。
我嗯了一聲,去挨個捏他圓潤的腳趾頭,廖池任憑我玩他的腳,看了會兒視頻,他百無聊賴地撥弄個了幾下手機,最後給廖漣君打了個電話。
夜很安靜,加上廖池沒有刻意避著我,我能清楚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廖池先是和廖漣君互相道了中秋快樂,廖漣君那邊聽起來人挺多有些吵,給他說了說家裡的情況,問他要不要和外公說話。
廖池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電話被傳到了外公手裡,老人家的第一句話便是:“阿池啊,胳膊好些了嗎?”
“好多了阿公,已經沒事了。”和家裡人說話,廖池直接換上了方言,他那裡的方言和普通話差別太大,我只能聽懂其中的幾個詞,大致猜測他說的是什麼。
那邊的老人家也跟著說起了方言,兩人的對話一長,我的猜測便跟不上了,到最後選擇了放棄,專心去揉捏廖池的腳。
估計是被我捏的挺舒服,廖池微微眯起眼睛,十分愜意,話音裡帶了些懶散和撒嬌的意味,南方方言本來就軟軟的,這下更是聽的我心裡痒痒。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廖池說起方言,想要給他錄下來,於是去了趟廚房拿手機,孟秦涼沒有再回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那句毫不客氣的話給氣到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廖池,沒工夫管這個老狐狸,待拿著手機回到陽台,正好聽得廖池的外公笑著說了句:“好孩子。”
好孩子。
我愣愣地看著廖池,他咬住下唇,似乎是為這麼大人了還被稱作好孩子感到不好意思,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羞赧笑容,耳根處已然通紅。他飛快說了句什麼,像是在抱怨,引來了老人的爽朗大笑。
我回過神來時廖池已經掛斷了電話,見我直愣愣地站在陽台門口,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注視著他黑亮的眼睛,學著外公的強調,緩緩說道:“好孩子。”
“去你的!”廖池立刻抬起腿來作勢踹我,他滿臉窘迫,高聲抗議:“我比你大那麼多呢!別這樣叫我!”
我在半空捉住他的腳,手掌托著他小腿,向前走了幾步。這下我站在了他兩腿之間,緊緊貼著他的身子,他雙腿彎曲被我抬著,被迫岔開夾在我腰間,這是個相當曖昧的姿勢,似乎只要我一挺。身就可以進入他的身體。
這下廖池整個下背部都脫離了躺椅,他試圖掙扎,卻根本找不到發力點,只得無奈放棄。
“你……”吐出這一個字後他抬起手手背捂著嘴,似乎要把剩下的句子咽回去。我故意向前頂了頂,感受到他身子片刻的僵硬,壞笑著道:“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