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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生氣。”縱使表現得再怎麼強勢,我還是有點慌,之前廖池成熟懂事,從來沒有和我生過氣,弄得我根本不會哄人,我想叫他別這麼大火氣,又怕說錯了話:“是,我昨天是故意的,因為我不想讓你和別人上床。”
廖池腳步頓了頓,隨即走得更快了。
見我還在後邊像個甩不掉的尾巴一樣跟著,他轉過頭,對我吼道:“滾啊!”
他話音還未落下,我突然聽得細微的談話聲正接近我們的方向,當即伸手死死捂住廖池嘴巴,抱著他閃身躲進牆角的陰影處。
那是廖奕蓉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那姑娘看起來比廖池要大一些,穿著長度不過膝的蕾絲裙,棕色的長捲髮披散在身後,左手腕上帶了一串十幾個亮晶晶的細鐲子。
“阿姨想好要給錦明報哪所學校了嗎?”女孩聲音很溫婉。
“還沒呢,他不想走我們的路子,鬧著要去學醫。”廖奕蓉有些無奈:“學醫多累啊,我可捨不得讓他遭這個罪。”
“我還想著錦明能到我學校里去呢,這樣也有個照應。”
廖池身子在很輕微地顫抖,左右擺著頭想要掙開我,我稍微鬆開手,感覺到他深深吸了口氣。
路過的兩人沒有發現我們,我把廖池困在胸膛和牆壁之間,一低頭就能吻上他耳尖。
我一邊聽著廖奕蓉的話,一邊瞧著廖池臉色,沒再做出什麼親昵的舉動,今天給他的刺激夠多了,我不想真的氣到他。
儘管這樣,我的呼吸還是盡數噴灑到了他的側臉,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兩手僵硬地垂在身側。
廖奕蓉:“是啊,有惠惠你照應著我也放心,錦明從小沒離開過我身邊,這一要出去上學了,我還挺捨不得呢。”
那個叫惠惠的女孩輕聲細語地安慰她:“都是這樣的,我媽媽當初也可捨不得呢,只是人長大了,哪能不去外面看看呢。”
“是啊。總之我和你孟叔叔在勸勸錦明吧,不管怎麼,都不能讓他去學醫。”
話音漸漸遠去,我鬆開廖池,後退一步:“你想學醫?”
“關你什麼事。”廖池小臉冷的能往下掉冰渣子了,顯然是對廖奕蓉的態度很惱火。
這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廖池的理想,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好機會,笑了笑,自動忽略了他帶刺兒的態度:“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那有什麼用,他們都不同意。”廖池垂眼盯著腳尖低聲道。
“你表兄弟這麼多,父母兩家裡肯定不缺做生意的,你根本不用聽他們的去湊這個熱鬧。當個醫生多好啊,雖然累是累了點,但為人民服務嘛。”況且以你這個家境,肯定不會幹最累的活。這句話我留在肚子裡沒說。
我順口給他出了個不算主意的主意:“你好好和家裡人商量商量,要不行,就先斬後奏。”
廖池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唔,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抬腳就走。
我條件反射般跟上去,這次他沒再趕我,一路沉默地走到門口,少年突然轉過身,望著我的眼神中除卻寒意還多了份難以察覺疑惑: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那為什麼還要威脅我?”
我略一遲疑,回答道:“因為我想留在你身邊。”
背對著門縫裡透出的大廳里暖黃色的燈光,少年微微笑了一下,轉身進屋了。
那笑容消失得太快,快到我都沒有看清裡面到底有沒有諷刺的意味。
這還是我來到幻境後廖池給我的第一個笑容。我呆了幾秒,摸摸有點發熱的鼻子,溜了。
三天後廖池坐在輝騰副駕駛上,把駕駛證和身份證一起仍進我懷裡。
見他真的給我辦出來了,說不驚訝是假的,畢竟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那個林緒清現在不過是一個初中生罷了,我這個“假冒偽劣產品”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能取得合法身份……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默默吐槽著,我把證收進衣服口袋,側過身給廖池繫上安全帶。
廖池一怔,雖然皺著眉一臉不悅,還是別彆扭扭地沒亂動。我拉下手剎,剛剛把手放在方向盤上,就聽見右手邊的少年問道:“你抽菸?”
我嗅了嗅手指,的確有絲極淡的菸草味。
“不抽,就是平時無聊的時候會聞聞味兒。”
“抽就直說,我又不……”廖池頓了頓,沒了話音。
我瞥了一眼,見他臉色又沉了下來,一頭霧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又招惹到他了,只得裝作自己是一隻鵪鶉,安安靜靜地開車。
廖池被狐朋狗友們叫去打斯諾克,而他本人昨晚沒有睡好,懶得親自開車——當然,這是我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後自己猜測的。
他們那些少爺小姐的活動我沒資格參與,就坐在車裡等廖池出來,十二年前的手機又沒那麼多功能,我沒的玩,只能把椅背向後放,雙手抱胸仰在上邊,開始睡覺。
我心裡一旦有了睡覺的念頭,基本上五分鐘內就能睡著,之前廖池還失眠的時候就特別羨慕我入睡快的天賦。我這一覺睡到廖池出來,到他伸手拉開車門時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一看表,得,這一下子三個小時過去了。
廖池身上又帶了淡淡的酒氣。之前因為童年父親酗酒的緣故,廖池非常牴觸酒這個東西,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基本上丁點兒不沾。現在的他倒是沒有陰影,加上有人給他開車,對於朋友的邀請,根本不可能拒絕。
“玩的怎麼樣?”窗外的小風一吹我立刻清醒了,隨口問了句。
“還成吧。”廖池咕噥一聲。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單憑想像我也能知道他打球的樣子一定極養眼的,少年體型本身就還未褪去纖細,腰臀的曲線流暢,再擺出擊球的姿勢,簡直就是……
“你發什麼呆?” 廖池的聲音把我從無限遐想中拽了回來。
我乾咳一聲,趕忙辯解:“沒什麼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明明眼睛都直了。”少年輕哼一聲:“小心點,車上可不只有你一個人呢。”
“知道了,放心,就算真出了事兒我也肯定得把你護著。”
廖池唇角冷冷地勾了勾,似乎是想譏諷我,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麼,朝我一伸手:“手機拿來。”
“幹什麼?”
“刪照片。你想做的我都答應你了,總該履行諾言把照片刪了吧。”見我只是面不改色地瞥了他一眼,廖池催促道:“快給我。”
“喏。”我從兜里掏出手機,放進他手裡:“你刪吧。”
“算你還識相。”廖池立刻低下頭飛快按鍵,我知道他肯定翻不出什麼大尺度的照片,優哉游哉毫不擔心。
果然,沒過多久廖池疑惑地咦了一聲。
“嗯哼?”
“照片呢?”廖池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你根本就沒拍!你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