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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我回家我回家。”我現在恨不得立刻扎出來翅膀飛離這裡, 程程的那通電話給了我絕佳的理由:“我室友還在家裡等著我呢。”
“人家有女朋友陪,你去湊什麼熱鬧,別到時候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事。”廖池的回答給了我會心一擊,“聽話,留這裡吧,你可以先睡一會兒,到我做夢的時候再來吃東西。”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計算了一下現在回去撞見程程和女朋友親熱的機率,我可以預見自己被塞一嘴狗糧再被兩人同時嫌棄的悲慘下場,只得咬牙妥協道:“好吧……”
“在朋友家裡住一夜不是很平常的事嘛,你在緊張什麼。”這句話輕飄飄地鑽進我耳朵里,我額角一痛,內心咆哮道:在朋友家留宿的確是沒什麼,可問題是你想上我啊!你看我可愛,想。日啊!
廖池指了指書房:“你可以在那裡等著,我馬上就睡。”
他這話說的像是迫不及待要為我準備晚餐一樣,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得沉默地點點頭,走進廖池的書房。
之前來過太多次,廖池家裡都被我摸透了,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書房裡的床有刻意收拾過,時間大概是在昨晚我對他坦誠之後。我右眼皮跳了一下,不曉得是災還是財,只知道我怕是被某隻就在隔壁的老狐狸給上了套。
我決定作出反抗。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我從書架上抽出昨天沒看完的書,翻到先前看到的位置繼續讀起來,發誓就算是坐在這裡熬一夜,也絕不會碰那張為我刻意準備的床。
從廖池臥室傳來關燈的聲音,緊接著是翻身的聲響,我斂了心思專心看書,從十點半到將近兩點,食物的香氣都沒有出現,我從最開始的坐在椅子上到蹲在椅子上,再到靠在牆角間,到最後歪倒在床上,換過數個姿勢都沒能等來期待已久的晚餐,終於在一片昏昏沉沉之中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有千斤重的眼皮,把書蓋在臉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廖池叫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第一個畫面便是廖池距離我不過二十公分的俊臉。
“……”
“早啊。”他蹲在床前,胳膊搭在床沿,下巴擱在胳膊上,歪著頭問我:“你睡姿這麼差的嗎?”
說著,他眼神飄向我兩腿之間,在那裡停頓了幾秒:“年輕真好啊。”
嗯?
我後背用力,微微抬起頭,想知道廖池為什麼這麼說。只見自己一條腿搭在床外,腳踩地板,一條腿蜷著把被子壓在上面,正整個人橫在床上。襯衫在睡夢中被我搓到了胸口,露出我的整個腹部和內褲的邊緣,被廖池盯著的部位撐起了小帳篷。
轟的一聲一顆核彈在我腦子裡陡然爆炸,我臉上一陣發燙,慌忙屈起兩隻腿掩蓋住血氣方剛的證據,同時抬腰把衣服拉下去,伸手抓了把頭髮,在腦袋下面發現了被我當成枕頭枕的書。
原本擺放整齊的枕頭現在孤零零地躺在床腳,形狀詭異,控訴著我昨晚無意識下作出的殘暴行徑,我脫力般腦袋重重砸在柔軟的床鋪中,開始思考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來挽回我已經崩壞的形象。
其實,晨。勃被別的男人看見根本就沒什麼,畢竟是正常生理現象,可問題是,他是廖池。
一個經過我精密推測後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機率喜歡我的男人。
廖池見我這般反應覺得十分有趣,眼睛笑得彎起來竟有幾分俏皮的意味:“你這個樣子,以後找了對象,人家真的敢和你一起睡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生無可戀地捂住臉,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他笑著站起來,沒再刺激我,走出書房:“趕緊起來了,今天上班要是遲到了,我是要罰你的。”
我一個翻身起來,迅速把被我作成一團糟的床收拾整齊,把東西規整到原來位置之後,我扒著門框向客廳看了看,廖池正背對著我所處方向不知道在做什麼。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朝他喊道:“廖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謝謝您的款待!”
然後我變成本體,迅速從窗戶里飛出去,只聽廖池在身後喊道:“都說過私下裡要喊我名字了,還有,下次記得走正門!”
我在空中飄得飛快試圖讓狂風澆熄我熊熊燃燒的羞恥之心,覺得自己這個月的臉大概都在昨天和今天給丟光了。
一路狂奔回家裡,程程還沒起,他房裡開著燈,我偷偷往裡看了一眼,發現他床跟前除了男士拖鞋之外還有一雙漂亮的高跟鞋。
我默默縮回了腦袋,懷揣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去衛生間洗漱。拾掇完畢後,我回到自己房間,把趴在我枕頭上睡得正香的一格戳醒,一臉嚴肅地對它道:“一格,我覺得全世界都在針對我。”
一格茫然地啊了一聲。
“沒事,你繼續睡吧,我去上班。”我把身上皺皺巴巴的休閒服脫下來,換上工作穿的西裝,拿了鑰匙和錢包,滾出家門去吃早飯。
非常巧合的是,我在公司門口碰到了才分別不久的廖池,這人非常淡定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再次對我打招呼:“早上好啊。”
“早。”我回憶起一個小時前在他家發生的慘案,臉上有點燒,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麼來挽回我的顏面,便湊近了暗搓搓地問道:“廖總,你昨兒晚上沒做夢嗎?”
廖池無奈笑笑,抬手揉了揉額角,回道:“我失眠,一夜沒睡著。”
“啊?”我仔細一看,發現他黑眼圈果真是加重了,皺起眉頭:“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不是,我這是老毛病。”說著我們走上電梯,廖池按下十七層的按鈕,“沒讓你吃上飯,真是對不住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明明是你的休息更重要。”我回憶了一下今天的日程安排,發現也沒什麼非得要廖池才能處理的事,勸道:“今天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回去休息吧,公司交給我和楚菁菁就好。”
“好。”沒有想像中的推辭,廖池直接應允,“那我在辦公室里睡一會兒。”
廖池辦公室里有一扇隱秘的門,連接著一間休息室,那是廖池外公設計的,以備不時之需,事實證明老爺子的先見之明為他有著嚴重睡眠問題的外孫提供了不小的方便。
快要到國慶假期了,公司里的事也不多,我在辦公室里摸了會兒魚,打開瀏覽器漫無目的地瞎看,一條消息框從屏幕右下角彈了出來,加粗加大的標題十分奪人眼球:
【青年出租屋內自殘28刀,死前用血畫出奇怪花紋】
我心念一動,移動滑鼠,點了進去。
新聞正文就只有幾段話,一個屏幕都能全部裝下,我托著下巴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讀下第一個字,眼神從左上幾番回折後移動到右下,卻是緩緩皺起眉。新聞的內容和標題保持了驚人的一致,在現如今標題黨盛行的時代算得上是一股清流,說的是一名二十七歲的男性青年在出租屋裡捅了自己二十八刀取血,爾後蘸著血在地板上畫了個圓形輪廓的詭異圖案。幾天後找他來討房租的房東前來隱約聞到有腐臭的味道於是報。警,警。察打開房門,發現了死去多日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