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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目的地老李找地方停車,下去打開後備箱拿了兩瓶酸奶給廖池,廖池接過,給了我一瓶。上酒場之前喝點酸奶的習慣是南陵上屆總裁,廖池他祖父傳下來的,據說能緩解酒精對胃部的傷害,還不容易醉。我擰開蓋嘗了一口,感覺和之前喝的味道有些不一樣,多問了一句:“換牌子了?”
“之前準備的喝光了,我忘了去後勤領,正巧閨女前幾天回家,買了一箱擱我後備箱裡沒拿出來,不是什麼好牌子,先湊合著喝吧。”李叔調整著後視鏡,笑眯眯地道。
廖池輕晃著瓶中的液體,皺著眉頭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他是一向不喜歡酸的和甜的東西。我把那瓶酸奶一口氣喝光,蓋瓶蓋兒的時候盯著上面殘留的液體,下意識地想舔,最後還是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直接蓋上蓋,把空瓶子放在座位上。
我扭過頭,發現廖池正盯著窗外發呆,我知道他是不想喝,手背輕輕推攘他握著瓶子的手,催促道:“趕緊喝啊廖總,今天少不了喝酒呢。”
他搖搖頭,把酸奶塞給我:“不喝了,喝不下去。”
“別啊。”我掂了掂瓶子裡剩餘的分量,明白他基本上是沒動多少:“現在不喝等以後就有的罪受了,心疼一下你的胃,趕緊喝了吧。”
廖池擰著眉頭,默不作聲地盯著我,我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目光,笑嘻嘻地把酸奶重新塞回他手裡。
他嘆了口氣,最後妥協了。一臉不情願地把酸奶喝光,他用紙巾擦了擦嘴,打開車門:“走吧。”
第38章 泡吧
我們進房間的時候廖池的那位朋友還沒有來, 李叔去點菜,我開了瓶紅酒,廖池在主位上落座。桌邊的花瓶里插了幾隻開的正盛的紅玫瑰, 上面還帶著晶瑩的水珠。廖池眉峰微微皺起, 雖然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但那個表情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叫來服務員讓她把花瓶撤走, 先前廖池潛意識中的房子裡滿是紅玫瑰,我本以為這花對他來說有什麼重要的意義或是他最喜歡的, 然而他方才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厭惡。
過了約莫五分鐘,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三個人,他一進門就朝廖池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來人就是這場酒局的另一位主角,公司的長期合作夥伴孟秦涼, 資料上說他今年三十四歲,但由於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他皮相也很好,可以說是同廖池不相上下, 然而他和儲備糧先生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笑容里總帶著一絲不懷好意般的邪氣。
“明明上個月才見過。”廖池當場揭穿他,孟秦涼絲毫不覺尷尬, 拉開廖池旁邊的椅子坐下,挽起西裝的袖子:“這場咱都少喝點酒,吃完飯你哥我帶你去玩玩去。”
“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老地方。”我仿佛看見孟秦涼的眼睛裡在發光。
“不行。”廖池瞥了我一眼,一臉正經地對孟秦涼道:“換個地方吧。”
看到廖池的反應, 那位孟總才注意到了我,他有些詫異地挑起一邊的眉毛,笑容促狹地問廖池:“認真的?”
廖池給他倒了杯酒,不咸不淡地說:“行了,今天叫你出來是要干正事兒的,別給我瞎鬧。”
這兩人眉來眼去地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心中茫然的我保持著得體的表情,同時留意孟秦涼帶來兩女一男,男的是司機,那兩個漂亮姑娘應該是他的秘書。因為並不是太正式的見面,雙方都沒帶來多少人,廖池這邊也就只有我和李叔而已。
兩位主角彼此之間挺熟悉,隨口聊著生意場上事,也不用來陪酒的人哄著,這頓飯吃得我很舒心,如果孟秦涼別有事沒事就往我這裡瞎瞟那就更好不過了。
一頓飯的功夫里我被他看的是莫名其妙,眼長在別人身上,我又不能說什麼,但那帶著探究和戲謔的眼神真的讓我打心底里感覺到不爽。
說是要談生意,廖池和孟秦涼本就是一條船上的,兩句話就談妥了,一直到飯局結束我都沒說上幾句話。吃完飯還不算太晚,兩位總裁打算在外面浪一會兒再回去,我們讓李叔先走,爾後廖池帶著我,孟秦涼帶著他的一位女秘書打車去了琛市夜生活最豐富的一條街。
夜晚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天當中最精彩的時刻,街上來往著衣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入秋已久,但仍有許多穿著短裙的姑娘在晚風中同身邊的人嬉笑。孟秦涼和廖池在前面並排走著,我和女秘書落後一步跟在他們後面,路過一間酒吧門口,一個喝的微醺的清秀少年依靠在燈牌上,笑嘻嘻地對著我們來了個飛吻。
孟秦涼挑起下巴向那少年吹了聲口哨,笑得讓我心裡發毛,廖池瞥了眼那目中含春的漂亮少年,臉上沒什麼表情,用胳膊肘力道不輕地戳了下正和少年眉來眼去的孟秦涼,孟秦涼轉頭看著廖池,輕笑一聲,我似乎聽到他說了一句:“假正經什麼。”
身旁的女秘書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我當時只覺得著孟總不正經到賊可怕,沒往別的方向上想。我們跟著孟秦涼進了一間酒吧,坐在吧檯前,他很熟練地問正在擦拭高腳杯的調酒師要了幾杯混酒,爾後言語調笑著似乎同他很熟的調酒師。廖池雙手虛扣搭在吧檯上,安靜地聽孟秦涼扯皮,女秘書低頭玩著手機,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很好奇地四處亂瞟。
中央舞池裡和著緊湊節拍跳舞的人有不少,抱著吉他的樂手正在調弦,燈光隨著節奏不斷變換,讓我看出了群魔亂舞的既視感。偏僻的角落裡有個獨自坐在高腳木凳上的中年男人,穿著滿是口袋的馬甲,面前立著畫架,正手拿畫筆塗抹著,我向那邊伸了伸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這時孟秦涼叫住了我:“哎,那什麼,小林是吧,在我們家廖池這裡乾的怎麼樣啊。”
音樂聲很大,有些蓋住了他的聲音,我疑惑地嗯了一聲,想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笑著回答:“挺好的,廖總很照顧我。”
也不知道我這話說的哪裡有毛病,孟秦涼聽了後笑得很雞賊,調酒師端上來只高腳杯,裡面是晶藍色的酒液,在彩色燈光的照耀下泛出魅惑的色彩。廖池姿勢優雅地端起其中一杯,輕輕搖晃,冰塊和玻璃杯壁碰撞發出脆響:“我警告你啊,可別給我惹什麼亂子。”
他唇角微微上揚,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卻說得十分輕巧,眼中笑意粲然,這樣發自內心的愉快神情我在廖池身上很少看見。孟秦涼把桌上的另一杯酒朝我推了推,再從調酒師手裡接過剛調好的酒,舉著杯子對我說:“今天第一次見面,好好喝一頓,也算是就此認識了。”
我趕忙舉杯,在半空中做了個碰杯的動作後,嘗試著抿了口那顏色漂亮的混酒——味道還不錯。
孟秦涼的女秘書似乎知曉自己的責任就是保持清醒好把我們這三個喝了很多酒的男人送回家,或者及時叫來救兵,所以滴酒未沾,安安靜靜地坐在孟秦涼身邊做自己的事情。方才在飯桌上就喝了不少,又是幾杯混酒下肚後,比醉意更先到來的是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