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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檸想了想,道:“你去樓上找張媽,讓她給你按我之前給的方子燒一鍋熱湯。現在就去。”
常言“哦”了一聲趕忙上樓去了,廖池認真思索片刻,回道:“沒有,我並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奇怪……這暗胎是為那東西準備好的身體,蘊含著的純粹力量應該對所有的魘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才對。”顧川又把廖池仔仔細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算是你身上那是個大東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本能,也不應該反應如此平淡才對。”
“那東西?”我抓住了顧川刻意避諱的地方:“什麼?”
客廳里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唯有胎心跳動的聲響一下一下。
就在我尋思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時,顧川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嘛”了一聲,道:“事已至此,和我們都脫不開干係,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
說著顧川微微眯起眼,似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眸中閃過一絲灰暗和陰冷。
“自盤古開天,混沌沉浮為天地,生命便開始甦醒,眾神出現,鑄造天界人間和地府,但神並非完美,它們當中有的善妒,有的貪婪,有的傲慢。所以當女媧以眾神為模型所造就的人類自然而然的也帶著眾神的慾念,那些邪惡慾念慢慢聚集,便形成了魘。”
“自魘誕生起,它們就從未消失過,千萬年來的怨恨怪力和一切污濁自發聚集起來,相互吞噬,漸漸形成了所有魘當中最為強大的存在。那幫道士根據《靈寶無量度人上經大法》為它起名為‘魔’,不過對於我們來說,從來都是叫它‘那東西’。”
“大概是明朝末年,那東西突然暴動開始破壞九州龍脈,當時的皇帝斥重金召集天下奇異之士,望有人能護住龍脈保他王朝長久——”說著顧川頓了頓,眼中染上了不易察覺的悲哀:
“有個傻子,明明沒他什麼事,卻非要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去封印那東西。最後拼的個肉身灰飛煙滅,三魂六魄散的只剩一魂兩魄,不過好在那東西確實被他封印在了除了他沒人能夠知道的地方。”
那個傻子……便是我身體裡的林謹源了吧,他並沒有直接說出林謹源姓名,大抵是還不知道金檸已經告訴了我部分真相。
“那場戰鬥異常慘烈,雖然封印了那東西,可龍脈還是在戰鬥中受到了破壞,數年之後,清軍入關,明王朝覆滅。此後,所有的魘便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想要它們的王重返人間。”
“因為那東西的身體被徹底破壞,所以魘便為它製造了新的身體,也就是暗胎。我在調查的時候發現了這隻魘試圖通過陣法召喚那東西的意志,再和暗胎相結合,以製造新的王。”說到這裡顧川嘲諷地笑了:“儘管用了道士和你們的血,陣法中的力量十分充足,但想要換來那東西的意志,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道士?”我想起那時看到的道士的屍體,問:“那沈千秋他們到那裡去,是因為這個?”
“那兩個小毛孩是來找他們失蹤的同門的,至於那個牛鼻子老道……大概是為了暗胎而來的。”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金檸伸出手,摸上了放置著暗胎的培養皿,淡淡的光華從她掌心冒出,穿過玻璃層,徑直包裹上了跳動的心臟。不斷向外散發著的黑氣被抑制,那心臟鼓動了幾下,跳動的頻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
符文漸漸出現在了包裹著心臟的那層膜上,最後定型。金檸收回手,因為剛才的封印使用了太多的力量,她面上有些疲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小姑娘長舒了口氣,癱倒在沙發上:“所以說這東西到底要怎麼處理?直接毀掉嗎?”
“毀掉?你能做到嗎?”顧川反問。
金檸不語,她抿著嘴,手指輕敲沙發扶手,末了,她苦惱地撓了撓頭髮,道:“可是以我們現在的力量來看,沒人能不受反噬且妥當地處理這東西。”
連金檸顧川都無法安全毀掉的東西,林謹源怎麼會讓我去毀掉它?難不成……他想讓我和暗胎同歸於盡?
想到這裡我背後一陣發涼,有著這麼個不在乎我安危的靈魂在體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去影響操控我的一舉一動,我簡直不敢相信等他徹底甦醒之後會幹出來什麼樣的事情。
“把它交給昆玉吧,他對魂魄和肉體之間的關係研究得比較深,說不定能得出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思索片刻後,顧川說道。
我定下心神,看了眼廖池,問:“那廖池他為什麼對暗胎沒有反應?”
“我不知道啊,我還想問這個問題呢。”顧川雙手一攤,最後壞笑著說:“那就得勞煩你好好觀察嘍。”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應該的。”很顯然顧川看出了我和廖池的關係,我也沒什麼要瞞著的意思,說話的同時拍了拍廖池的大腿。金檸嘟囔了句什麼我沒聽清,不過小姑娘臉上的表情甚是微妙。
之後顧川和金檸給我說了在我暈過去後發生的事情,那魘自爆時解開了符紙上的封印,同時自爆的巨大能量毀掉了沈千秋同門的屍體。因為有著中年道士的保護,他和他師妹都沒有受傷,不過因為同門屍體被毀無法回去交差,沈千秋師兄妹倆便和中年道士一起同顧川搶奪那張殘存的符咒。
顯然,顧川贏了,雖然他的兩隻手都被打傷包成了粽子。
事情到此應該就告一段落了,再有其他的事也是金檸和顧川去操心,同我沒什麼關係。常言中毒太深需要留在這裡觀察,而我雖然吐血吐的厲害但經脈已被神秘力量修補,金檸沒有留我在這兒,只是囑咐我這兩天千萬不要忘記過來治療內傷,我從她那裡拿了點日常要吃的藥,便和廖池一起回去了。
第72章 動手動腳
王叔開車把我和廖池送到樓底下, 光是從單元口到樓梯間短短十來米的功夫我便走的氣喘,開始眼暈。撐著牆緩了一會兒,待到心臟跳動不那麼快之後, 我把手搭在廖池肩膀上, 和他一起走進電梯。
“怎麼虛成這樣了?”按下樓層按鈕,廖池左臂環著我的腰, 看著我的側臉擔憂道,“會不會是有哪裡傷到了沒被金家小姑娘看出來?”
“沒, 就是失血太多了, 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我順勢靠在他身上, 在他肩窩裡蹭了蹭,“你說這事兒整的,本來還想好好照顧你呢, 這下子全都反過來了。得讓老闆您費心了。”
聽見“老闆”一詞,廖池似笑非笑地垂眸看我,在我耳廓上輕咬了一下:“沒關係,關心下屬是我應該做的。”
“是啊, 您這關心下屬都關心到床上去了……”感受到廖池的手在不老實地伸進我衣服下擺里,我嘟囔了兩句,沒反抗。電梯停下, 廖池摸到了我背後纏著的繃帶,指尖在邊緣緩緩滑動,他輕聲問道:“很疼嗎?”
“沒啥感覺了,金檸大概是給我用過麻藥。”其實不論傷口再怎麼嚴重, 這些皮外傷都不是重點,最為致命的經脈損傷已經在我暈厥的時候自動癒合了,我尋思那是體內林謹源殘存的力量干出來的,昨晚面對暗胎時他的意志曾被短暫地喚醒,留下的力量被激活,在我生命垂危時發揮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