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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我皺起眉頭,難不成那群東西一直在監視著我們?
“別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幾天好好養傷,老實吃東西,別再折磨自己了,沒有必要的。”金檸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她摸著眼角滲出的淚水,轉身含糊說道:“我先去睡覺了,一會兒會有人過來給你換針,你接著睡會兒就成。廖先生想休息的話就躺他旁邊吧。”
腳步聲隨著房門的關閉猛然減弱了很多,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之後房裡的氛圍立刻就變得不同了,廖池右手還用繃帶吊在脖子上,我動了動手指,小聲問道:“還疼嗎?”
他搖搖頭,俯下身來輕輕吻上我的唇,沒有進一步深入,只是簡單地觸碰。我回想起幻境裡暴雨中同廖池的那個吻,心中沒緣由地感到一陣絞痛,呼吸粗重起來。
“哪裡不舒服嗎?”末了他舌尖在我唇上輕舔留下一抹水光,我下意識地抿唇,把那不美妙的感覺趕出腦海,微微笑道:“沒,我現在想睡會兒,陪我一起吧。”
“好。”聞言廖池順從地關上燈,脫下鞋襪,和衣躺在我身邊。我是真的累了,失血過多的症狀還沒有完全消失,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在被子裡握住他的手,我重新閉上眼睛。
儘管睡意洶湧,我還是沒有立刻就沉入睡夢之中,意識活躍得出乎意料,躺了一會兒,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反倒愈演愈烈。就像之前的無數次那樣,身邊廖池的呼吸輕而平緩,我知道他還沒有睡著,於是開口問道:“金檸叫你過來的嗎?”
“是。”他輕聲回答:“她打電話過來,說你受傷了,讓司機去接的我。”
我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上水晶吊燈的微弱反光看了會兒,又閉上:“她都給你說了?”
“沒,我想親口聽你說。”因為失血我的體溫還有些涼,廖池掌心裡的溫度讓我很舒服,於是蹭了蹭他手心,儘管看不到,我仍舊可以想出他神色安然的眉眼,夜色溫柔,說的大抵便是這般光景吧。
“好,過兩天找個時間,你想聽什麼我都告訴你。”
廖池嗯了一聲,我不老實地捏搓著他的指尖,伸腳去勾他的腿:“我之前看見你了,在金檸構造的幻境裡。”
“我幹了什麼?”
我用了一秒鐘來思考要怎樣給廖池描述幻境中的景象:“額……大概是我們倆在雨里用舌頭互甩對方嘴唇,然後你說你對不起我,我說沒關係……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肯定懂的,是吧。”
廖池噗的一聲笑了:“你這是什麼形容啊……”說著他聲音嚴肅起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的。”
“我知道,所以我就覺得那個幻境很奇怪,還出現了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幻境中少女時期的百羽衣大概是林謹源曾經看到過的,我暗自嘆了口氣,隱隱有些擔心:如果那真的是林謹源的記憶,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已經開始漸漸甦醒了?
之後又和廖池聊了些什麼我再不記得了,似是說著說著話就睡了過去,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只有薄薄的一層灑進客房。我翻了個身,手上的針頭已經被取下來了,止血的膠布還貼在手上,旁邊昨晚廖池躺著的地方已經沒了溫度,我撕下膠布隨手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緩慢地起身下床。
嶄新的衣服疊放在床頭,穿的時候我看到繃帶在我胸口那裡裹了好幾圈,以固定住後背上的紗布,所幸裹得不算緊,也沒有很難受。床頭柜上放了一杯水,有些涼了,我把它喝光,穿上鞋下樓去。
走到二樓的長廊間我看到金檸,顧川,廖池,還有常言都已經坐在了客廳里,四個人各干各的事,顯而易見是在等我醒來。我輕咳一聲,在幾人齊刷刷投來的目光中走下樓梯。
“久等了。”
常言毒還沒有完全解開,臉色差的可怕,半大少年向我綻開一個並沒有多好看的笑容,問詢道:“林哥好些了嗎?”
“已經沒事了,倒是你,這幅樣子像鬼一樣,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啊。”我在廖池旁邊坐下,瞄了眼他的手機屏幕,文檔上是一份最近交上來檢查的合同,本來應該是我的活兒,現在被廖池代辦了。
顧川的兩隻手都被繃帶纏成了大白粽子,搭在茶几上啥也不能幹,但他本人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斜斜地盯著牆上的壁畫神遊。我看著他的手,略一遲疑,還是關心道:“師父,你的手……”
“哦。沒事。”顧川回過神來,抬起兩隻大白粽子,左右端詳著:“昨兒救你和小常言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傷,不打緊。”
雖心有疑惑,我卻只是哦了一聲,沒再多言,直覺告訴我昨晚在我暈過去之後一定又發生了很多事情,看顧川和金檸的樣子,應該是正有告訴我們的意思。
人員到齊,廖池把手機鎖屏,抬起頭來問金檸:“需要我迴避嗎?”
“不。”金檸搖搖頭:“我們要談的東西和你也有關係。”
他們要把廖池給卷進來?我聞言心裡咯噔一聲,趕忙說道:“不是,他就是個普通人……”
“可是他身上有魘。”顧川似笑非笑道,一句話就把我所有想說的給堵了回去。
廖池悄悄捏了捏我手指,眨眨眼,示意我不必擔心。
好吧好吧……我仰倒在沙發背上,“你們說吧,我準備好了。”
一直沒說話的常言從茶几上的果盤裡拿了個桔子開始剝,桔子的味道很快蔓延開來,雕花菸斗自金檸手中出現,她在茶几上輕敲一下,其中的混合了香料的菸草自燃,裊裊升騰的白煙將小姑娘的面容模糊。
“昨晚那隻魘自爆的能量散去之後,我們發現它在自爆的那一瞬間用心頭血催動了一張符紙。”金檸面色十分嚴肅,她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片明黃色的紙,我認出那是符紙的一角。
那一片紙上散發著封印符咒的氣息,但現在已經被破壞,說明封印已被解開。我閱歷不深,認不出這是哪裡的封印,和同樣一臉茫然的常言對視一眼後,疑惑地看向顧川。
“我昨晚用了追蹤術去定位這道封印的位置,無奈符紙被破壞得太厲害了,我冒著被反噬的風險強行追蹤,也只能大體判定出是在秦嶺附近。”顧川的手錘子一般在茶几上敲了兩下:“我連夜聯繫了王家兄弟讓他們幫忙,現在還沒有給我回信。”
“既然魘拼著自爆也要將它解開,那肯定封印的不是什么小東西吧,應該很快就會查到才對啊……”我摸著下巴琢磨,喃喃自語道。金檸吸了口菸斗,點頭說:“沒錯,我猜他們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但還沒來得及,或者是不方便告訴我們。”
提到王家兄弟的時候顧川眼神微妙的看向金檸,但金檸並不理會他,依舊是一臉認真嚴肅:“以王進寶現在的實力並不能應付的來太大的麻煩,而王招財妖身不穩,也擔不起大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