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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朝我露出詭異的微笑,隨後他隱秘地伸出手,悄無聲息地指著不遠處一個坐在椅子上安靜曬太陽的老人,對我做了個口型。
吃人。
我心下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暖暖的陽光打在老人身上,在他身後投出漆黑的影子。那一瞬間,我看到影子的形狀急速變動,最後定格。
那分明是一隻巨大的黑貓。
第13章 收徒
然而一轉眼,那影子又恢復成了原樣。
但我知道,剛才那絕對不是我的幻覺。
周圍並沒有其他妖物的氣息,當然不排除我感知太弱聞不出來這種可能。灌木叢中的大叔好似完全忘記他剛才的所作所為一樣,匍匐前進著離開了。
“怎麼了?”察覺到我的異樣,常言問道。
“沒事。”我定下心神,決定不再管那個影子的事,有顧川坐鎮,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才是。
我們向顧川所在的A區走去,整個醫院分為五個區,從A到E分別住著病情程度不同的病人,A區裡面的病人基本上不會攻擊別人或自殘,所以管制也相對放鬆。
然而走了還沒兩步,迎面過來的一個姑娘就把我給攔住了,她身後跟著一個小護士,正低頭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
我心想能在外面放風這姑娘肯定是屬於溫順型的,也就沒太在意,拉著常言打算繞過她。
那姑娘見我想走,伸出胳膊要攔我,我加快步子還是繞了過去。姑娘一臉焦急地啊了幾聲,見我不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哥你別走!你不要扔下我啊!”
我:……
常言:……
護士被嚇了一跳,趕忙把本子放在草地上,蹲在姑娘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姑娘:“嗚哇哇哇哇哇!哥哥你不要我了!”
她哭得那叫一個聞者落淚見者傷心,聽得我心裡發毛。朝護士抱歉地笑笑,我拉著常言抬腿就走。
“你把人家惹哭了。”常言還扭著頭看那姑娘抹眼淚。
我也很無奈:“怪我嘍?”
我們趕到時顧川的主治醫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打過招呼,陳醫生記錄好這次見面的時間便拿出鑰匙給我打開門:“病人最近情況比較穩定,見面的時間不要超過兩小時。”
我懂他的意思,比較穩定就是說顧川還是那副熊樣。推開門,我草草掃視一周,沒發現半個人影。
病房是單間,不算大,裡面除了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一個一人高的櫥子和一張桌子外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彎腰看了眼床底,又打開櫥子,都沒找到顧川在哪兒。
“表哥人呢?”我轉頭問門口的醫生。為了方便和顧川見面,對外我都是聲稱他是我表哥。
陳醫生聞言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他進屋查找一番,確認顧川是真不見了之後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對講機:“三樓四號房的病人顧川跑了。”
跑了?以他的能力,他要真想跑早就不在這裡呆著了。我感知著屬於顧川的氣息,想通過食夢者的能力找到他。在整個醫院裡感應了一圈,最後不得不選擇放棄。
這人把自己的氣息掩藏的太好了。
於是我們跟著陳醫生把衛生間的隔間全部拉開看了一遍,去其他病人房裡找了一番,最後差點就要去調監控錄像了,終於在一陣兵荒馬亂的搜尋後,於天台找到了始作俑者。
因為怕病人出事,醫院天台四周圍了一圈大約三米半高的鐵欄杆,保證病人無論如何也翻不出去。正對著天台入口的位置,身穿病號服的男人正穩穩站在欄杆頂上,背對著我們,微風吹動他上衣下擺,搖曳出靈巧的弧度。
天空,群山,欄杆上孤獨的背影。
知道顧川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但陳醫生可不是這麼想的,他驚呼一聲,趕忙跑到欄杆跟前,仰著頭對顧川道:“趕緊下來!”
站在欄杆頂上的人聞言低下頭,側臉柔和英俊。他看著醫生,眼神似少年般清澈:“如果我下來,你就會喜歡我嗎?”
“你先下來再說。”陳醫生和他相處久了並未上他的當,顧川聞言眉峰一皺,抬腳就要往外面邁。
“我喜歡你!你下來我就喜歡你!”他這一個動作嚇壞了醫生,陳醫生雙手緊緊抓住欄杆,渾身的氣度一瞬間消失殆盡崩潰道:“你趕緊下來啊!”
顧川嘴角揚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得逞的微笑,他並未停住伸腳的動作,而是同時身子向後仰去,醫生回過神來想要接住他,剛剛伸出手,顧川就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不動了。
陳醫生一臉驚恐地撲過去問他有沒有傷到哪裡,就在這時,我那神經病師父突然睜開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摟住陳醫生脖子,湊上去給了他一個深吻。
我想醫生的內心一定是崩潰的。
我身邊的常言被驚得目瞪口呆,我捂住他的嘴免得他叫出聲來,自己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顧川整個人掛在陳醫生身上對他又啃又咬,翻了個白眼。
其間陳醫生的種種抵抗全部被顧川化解,過了許久我覺得醫生快要被他親死了,尷尬開口道:“那啥,表哥我來看你了。”
顧川聞言可算抬起了頭,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還泛著水光的唇,在陳醫生臉上啄了一下,賞給我一個懶洋洋的笑算是打了招呼。陳醫生鐵青著一張臉把他推開,抬手狠狠地擦著被顧川啃得發紅的嘴,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我嘆了口氣,上前拉了一把還坐在地上的顧川。借著我的力道起身,顧川拍拍屁股上的土,眼中的癲狂完全消失,恢復清明。
“有什麼事兒?”
我剛要開口,他眉毛一挑,問:“呦,頭上怎麼回事?”
“被人砸的。”對顧川我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如實招來。
顧川唇角含著一絲戲謔:“又去哪兒招貓惹狗了?”
我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不再和他廢話,把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的常言拉到身前,對顧川道:“這孩子才覺醒沒多久,我覺得他資質還不錯。”
“前輩好。”常言明顯有些害怕的給顧川打著招呼。顧川隨意嗯了一聲,歪著腦袋從頭到腳把常言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常言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放在身側的手緊張地捏著衣角。半晌,顧川移開視線,越過天台欄杆瞥了樓下一眼,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個字:“不。”
“為什麼?”聽到這個答案我一點都不意外:“你不是天天閒的除了調戲醫生病人小護士之外就沒別的事兒幹了嗎?再收個徒弟又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顧川抬手給我了一個爆栗,沒什麼好氣地說:“當年收你為徒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你是我關門弟子,身邊的笨蛋有你一個就夠我受得了,再給我找來一個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點被氣死。”他略一停頓,語氣更加欠揍地補充道:“說他資質不錯?你是不是被砸傻了?哦不好意思啊,這樣說有點過分了,怎麼說人家天賦也比你好了不止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