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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過來了。”她抬抬眼皮看了我們一眼,把書合上放在一邊,將小毯子披在肩膀上,站起身,“藥已經準備好了,脫衣服進去吧。”
房間中央多了一口大鍋,不用想肯定是為常言準備的,鍋里是乳白色的液體,散發著奇異的香味。我脫下外套搭在沙發背上,解襯衣扣子時發現常言正呆呆站在原地,怔怔看著我。
“脫啊。”說話的功夫里我已經把上衣脫光了,正要解皮帶,常言直勾勾地盯著我結實的腹肌,滿眼的羨慕。我動作一頓,笑道:“想要嗎?”
常言頭點的像小雞啄米,我勾起唇角,把皮帶抽出來:“想也沒用。”
“林哥你耍我。”常言大聲抱怨起來,手裡拿了幾隻試管的金檸從他身後路過,騰不出手來,只能輕輕踢了他一腳:“快脫,別耽誤時間。”
“在這裡嗎?”常言還有些遲疑,我這時已經把褲子脫下來了,渾身上下就只剩一條內褲:“要不然呢?你看我都脫完了。”
“哦……”常言瞥了金檸幾眼,然而金檸只是在桌子前擺弄著試管,連餘光都沒賞他一個。常言見狀有些不自在地抿著唇,不再廢話,開始脫衣服。
我跳進自己的那口鍋里,身後的傷口碰到有些燙的藥水猛一抽痛,我咬著牙倒抽著涼氣,忍著疼痛,過了好半天等神經習慣了這般程度的痛感,問道:“我這傷口沾水沒問題嗎?”
“不能沾水,但是泡我的藥沒問題。”金檸把調好的藥水遞給我一支:“每半個小時喝二十毫升。”
這幾年正是瘋長個子的年紀,常言還沒到橫向發展的時候,所以身形還挺纖瘦,他整個人沒在乳白色藥水中,只留個腦袋冒在水面上,黑漆漆的眼睛有些不安地看著我這邊。我接過試管,按照金檸的吩咐喝了一小口,之後把試管放在摺疊梯上的試管架上。
金檸轉而去為常言配藥,因為受了傷我昨天沒敢洗澡,就趁機撩起藥水洗了洗脖子。不一會兒,金檸提著一個大木桶爬上常言鍋旁的摺疊梯。
桶內是棕黃色的糊狀物,離得有點遠我問不到那東西有沒有味道,不過看常言的一副噁心加震驚的表情,肯定是不甚美妙。
“先把這一桶吃乾淨,排一下身體裡的毒。”金檸把桶向著常言推了推:“不急,慢慢吃,我等著你。”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不會是……”隨後那個字被常言含在嘴裡沒有說出來,金檸盱了他一眼,輕哼一聲,說了一溜兒中藥名:“蜂蜜,茯苓,白朮……給你說你也聽不懂,吃就是了,反正毒不死你。”
常言趕忙哦哦回應,我已經適應了背上的疼痛,眯著眼趴在鍋沿上,昏昏欲睡,藥力在經脈里自由流淌,舒服的很,我昏迷的時候經脈被林謹源的力量修補,非但沒有遭受損傷,反倒與之前相比堅韌了許多。
我懶得再想這會不會對我造成什麼不良影響了,什麼林謹源都見鬼去吧,我只要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和廖池過好日子就成。常言用手挖了一點那坨屎黃色的糊狀物,遲疑了半天,最終伸出舌頭舔了舔,滿臉警惕。他咂咂嘴,在確認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後,鬆了口氣,而後放心大膽地吃了下去。
見常言這副生怕自己吃到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的模樣,小姑娘“切”了一聲,向藥湯里撒了些粉末,伸手把它們攪拌開,又在摺疊梯上搭著的毛巾上擦了擦手:“現在把你全身所有的靈力釋放出來。”
常言乖乖照做,淡粉色的霧氣瞬間從他身體四周騰起,但其中隱隱約約帶著些黑氣,想必就是蟲豸往他身體裡注入的毒素了,很快屋子裡變得一片緋色,視線被阻擋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一切都透著股曖昧的氣息。
這小子以後追對象的時候肯定沾光……這樣想著我合上眼睛,耳邊是金檸跳下梯子的聲響,緊接著是書頁翻動發出的輕微響動。
我睡的很沉,所以當奇異快感衝上大腦時,近乎是驚醒過來。
浸泡著的藥水已然變成了渾濁的顏色,完美的阻隔了視線,常言在慢吞吞地吃那一桶藥物,金檸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眉目低垂,絲毫沒有發現異動。空氣中還透著濃重的粉紅,我難以置信地盯著平靜的液面發了會兒呆,最後悄咪咪地伸手往下身一摸。
好兄弟還半硬著,因為泡在水裡,我不能確定自己剛才有沒有射出來。
但還未徹底消失的快感時刻提醒著我身體發生的變化,愣了一會兒,我往下沉了沉身子,讓藥水一直沒過下巴,陷入了沉思。
剛才我那是……在常言靈力的影響下做了春夢?
可我什麼都不記得啊。
但我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射出來吧,難不成是這幾天被廖池挑撥的?
我擰著眉頭,想了老半天都沒能相處合理的解釋,只能為錯過的香艷場面惋惜地長嘆一聲。常言的那一鍋已經完全變成黑色的了,過了沒多久金檸抬起頭來,讓他出來洗了個澡。洗乾淨身上的污濁,常言赤。裸趴在房間角落的單人床上,金檸從藥櫃的最頂上拿出一包銀針,點上蠟燭,將長針燒紅後一根根地往他身上扎。
隨著每一針的落下,剛開始常言還很配合地發出慘叫,在吃了金檸一記毫不客氣的爆栗後,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完全不疼,乖乖閉上了嘴。
之後金檸一直在常言身旁站著為他引出身體內部的毒素,我喝光她給的試管中的液體,自覺從鍋里爬出來洗澡去了。
我泡得手指頭都起皮了,避開背上的傷口快速沖了個澡,穿上衣服出來。常言依舊趴在床上,身上插滿了銀閃閃的長針,活像是只刺蝟,金檸端了個盆在旁邊,手裡把玩著銀色刀具,似乎在準備給他放血。
沒有打擾他們,我一邊擦著頭髮,催動陣法離開了治療室,張媽大概是去採購了,房子裡一個人都沒有,烤好的蛋糕放在廚房台子上,我拿了一塊,吃著到處亂瞅。
別墅里大多數房間都是空閒的,平日裡直接鎖上。我一連推了好幾扇門都沒有推開,很快就把房子逛了一遍,最後百無聊賴,決定去花園裡看看。
路過金檸房間的時候我發現她房門沒鎖,門虛虛掩著,留了條約莫十厘米寬的縫隙,我沒啥興趣去看小姑娘的房間,便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然而就在我經過的那一剎那,燦金色的光芒從門縫裡射出,打在了我半邊身子上,純正無比的仙力浸入我的皮膚,讓我渾身刺痛起來。
手裡的半塊糕點掉落在地毯上。
那一瞬我看見大雨倒灌進城市,長有翅膀的魚群飛躍天空,烏雲遮蔽圓月。廖池站在陽台眺望暴雨傾盆,一格從男人手裡接過酒杯。烏衣巫點燃白色壽衣,蠡空洞雙眼中流出紫黑液體,百羽衣化作一隻透明的蝶。
混亂場景飛快在眼前掠過,最後從中央出現蛛網狀的裂紋,無聲破碎開來。我從中掙脫出來,立刻運轉力量做出抵擋,深藍色屏障凝聚在身前,然而在觸碰到金光的那一剎那便開始迅速融化。驚駭之餘我透過門縫向里看去,只見在金檸的桌子上,一隻淺棕色的精緻鹿角正在散發著耀眼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