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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不多,安靜。”我被敵方五個人亂棍打死,等待覆活時把手機擱在腿上,活動著手指:“一個小鎮上的人不說全都認識,倒也都能混到面熟。”
廖池輕輕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來了句:“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媽是高中物理老師,我爹是開快遞店的。”
話音剛落,我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他,挑起一邊的眉毛,呦了聲:“老闆,你查我戶口啊?”
廖池只是笑,一直到這局遊戲打完,才悠悠說道:“怎麼?我關心一下下屬都不行?”
“你這關心讓我有點惶恐啊。”我開了個玩笑,說著把手機撂在茶几上,去看衛生間裡的一格。小傢伙已經洗完了,現在正想著法子去弄乾自己的衣服。見我過來它害羞地藏在盆後邊,皮膚白如凝脂,面容精緻好如玩偶。
我蹲下身,兩根手指捏起它洗好之後搭在盆沿的衣服,靈力在掌中流轉,很快將其烘乾。小傢伙眨眨眼,從我手裡接過衣服,我低頭接受廖池的遊戲邀請,“一會兒找個安全的地方去睡,盼盼皮得很。”
“在下知道了。”
我又回客廳陪廖池坐著去了,這次他沒再問些有的沒的,兩個人氣氛和諧的玩遊戲到九點半,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已成瓢潑之勢,豆大的雨滴搭在玻璃床上噼啪作響宛如爆豆。廖池把手機放進風衣口袋裡,眯著眼伸了個懶腰,起身說道:“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我接著站起來,望向被雨痕模糊的窗外,拔掉充電寶,去找傘。盼盼在屋裡瘋了一陣後,趴在玄關處的毯子上,抱著我的一隻鞋睡著了。廖池一顆顆地系上風衣扣子,單膝蹲下,向上拉扯盼盼立起的耳朵,溫柔道:“回家了。”
我拿了兩把傘,看廖池給睡眼惺忪的盼盼拴上鏈子,他風衣後領有些上翻,我彎下腰,伸手幫他整理妥帖。
廖池抬手摸了摸後領,微微轉頭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瞳中笑意粲然。我心跳猛然加快,趕忙垂下眼來掩飾自己的反常。盼盼緩緩轉過身,狗腦袋蹭了蹭我的腿,我拍拍它厚實的背,把傘給廖池一把:“走吧。”
外面有些冷,站在樓道里,寒風夾雜著冰冷的雨滴撲面而來,我攏了攏運動服外套,撐開傘。地上有了不少的積水,盼盼蹲在廖池腳邊,無法出行,伸著舌頭四處亂看。
我用滴滴打車叫了輛車讓它來接廖池,廖池雙手插在口袋裡,松松垮垮地站著,原本一絲不苟的短髮被斜吹進來的雨滴打濕,有些凌亂。路燈光路中雨滴肆意落下的痕跡清晰可見,模糊雨幕中,黑色瑪莎拉蒂停在樓頭,車燈熄滅,好似一頭蟄伏在黑暗之中的猛獸。
金檸家的車。
車內燈沒開,我看不得裡面有多少人,不過這個時間,還下著雨,金檸大概是不會親自來的。
也許是我盯著那車的時間有點長,廖池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視線在車牌上略一停頓,突然來了句:“喜歡嗎?”
“嗯……啊?”我茫然看他,廖池依然在盯著車牌,留給我一個線條柔和的側臉。我只覺他問這話的意思並不單純,趕忙道:“不喜歡不喜歡,我就看看。”
他輕輕嗯了一身,垂眼用腳尖撥弄老實坐著的盼盼,沉默。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卻是突然有點想笑,忙繃緊唇角將笑意平復,安靜等車來。
滴滴司機的效率很高,沒過多久銀色大眾便出現在了雨幕中,一直到單元門口才緩緩停下。廖池撐開傘,率先出去,司機搖開車窗,廖池走到他跟前,詢問能不能帶狗上去。
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廖池回來,為了避免踩髒別人的車,我們兩人簡單商量一下,一起抬起四十多斤的二哈,把它放進大眾的後排。
廖池靠著二哈也坐在後面,我一手撐傘,一手扶著車頂,稍彎下腰向他和盼盼告別。廖池把我滑落到胸口一下的運動服拉鏈拉到領口,手指蹭到我的脖頸,有些微微涼。
“回去吧。”
他聲線和以往別無二致,但其中似乎有什麼在這個雨夜不一樣了。我不自在地握緊傘柄,後退幾步,看廖池關上車門,司機搖上車窗,銀色大眾緩緩倒車,最後消失在黑夜中。
我目送廖池離開,抬手摸了摸他剛剛觸碰到的地方,轉身去找那輛瑪莎拉蒂。見我過來,司機王叔打開車門鎖,雨刷開始左右來回擺動,我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關門,繫上安全帶,車子啟動。從頭到尾兩人沒有一句交流,擋風玻璃在雨刷工作下清晰又瞬間布滿蜿蜒水痕,我闔上眼,有點疲憊。
待我踏進金檸家別墅大門,已經十點多了,小姑娘身著淺藍色睡衣,懷裡抱著兔子玩偶,窩在沙發里拿著手柄用超大屏電視打遊戲。聽見我進來,她連餘光都沒賞我一個,只是嗯了一聲,操縱遊戲人物去躲避喪屍。
我換上鞋,坐在沙發扶手上,看她秀了一波蛇皮走位。經過一系列看似驚險萬分實則比老狗還穩的操作後,主角成功跑到了安全屋。金檸存好檔,緩慢動了動盤起來的腿,揉著眼睛,一手拎起兔子玩偶的前爪,赤腳在地毯上踩了幾下,問:“怎麼現在才來?”
“抱歉,今晚老闆在我家待了會兒,久等了。”
她擺擺手,示意我快點跟上,我們上了二樓,進去密室,藥湯已經在煮了,幽綠液面上乳白色蒸汽騰騰上升。金檸爬上摺疊梯,向裡面加入不明粉末,兔子玩偶坐在實驗台上,把配好的藥粉放進試劑瓶,貼上標籤。
以前收拾妥當後,金檸拍拍手,一屁股坐到小沙發上,散漫梳理著披散下來的長髮,淡淡道:“脫吧。”
第60章 夜探老闆家
我是被疼醒的。
這是第一次治療時完全不曾出現過的痛楚, 好似全身骨頭都被刀子狠狠刮去了一層,再被滾燙的藥水浸沒,每一寸神經都在向大腦傳遞著危險的信號, 疼得我眼前直發黑。
剛剛醒來的迷濛瞬間消失不見, 我倒抽口涼氣,緊咬牙關防止自己叫出聲來。金檸蜷縮著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抱著兔子玩偶睡得正沉,睡裙下擺處露出光潔的小腿和戴著銀環的腳踝。
我轉頭看向牆上的鐘表, 強迫自己盯著那個圓形物品看了老半天, 才艱難地識別出了上面指針的意義——
凌晨一點零三分。
金檸估計是給我換了藥, 這次治療不知道會持續多長時間。在劇烈痛楚中簡直是度秒如年,我用盡全力去抵抗如蛆附骨無處不在的疼痛,直到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 終於發出一聲悶哼。
小姑娘眉頭微微皺起,她挪動了一下身子,把懷裡的玩偶抱得更緊了,整個人蜷成一團, 在無意識中調整到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然而沒過多久,她放在腦袋跟前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鈴聲伴隨著震動響起。
幾乎是統一瞬間,金檸直挺挺地坐起來,速度之快起勢之猛令人驚異於小女孩的身體裡竟會蘊含如此強大的能量。她直直盯著面前不遠處的藥櫃,眨了眨眼, 在確定周圍都是熟悉的物件後長且翹的睫毛垂下,抬手按死鬧鈴,抓了抓睡夢中搓揉得凌亂的頭髮,重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