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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聽著黑暗中的動靜,我一步步向張媽移動,在探知到她還有鼻息時稍稍鬆了一口氣。
樓上響起零碎腳步聲。
我立刻站起身,站到空曠處,抬頭注視著樓上的動靜,一手伸進風衣口袋裡,死死握住法寶。
腳步聲不急不緩,愈來愈近,不過幾息時間,男人高大身影就出現在轉角處。
他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近乎融進背景深沉墨色中,胸口插著只含苞待放的紅玫瑰,頭髮被精心打理過,向後梳得一絲不苟,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再向下是冷漠的雙眼,高挺的鼻樑,微抿著的唇線。
他扣的一絲不苟的領口露出的喉結微動,唇角扯出毫無溫度的微笑,下一瞬身影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不過一步的地方。
溫熱的唇貼上來,渡過來一口香甜的酒。
這不是我熟悉的廖池。
我下意識偏頭想要躲避,他按住我後頸,把酒渡進我口中,舌尖糾纏著我挑逗——一個充滿酒香的吻。
來不及吞咽的液體從唇角溢出,我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廖池的手猛地順著我脖子移動,狠狠扼住我的喉嚨。
他唇邊依然是不變的笑容,手上的力道卻一瞬間加到最大,我聽見我的頸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嘴裡的酒全部噴了出來。
廖池舔了舔濺到他唇邊的液體,手上力道不變,貼上來含情脈脈地輕啄我唇角。我在第一時間便試圖調轉靈力,卻發現身子軟綿什麼力氣都使不出來。
那香味有問題……混沌之中,我茫然想到。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我還沒能救他。
我不能死。
心中的執念前所未有的強盛,我奮力掙扎著,酸軟四肢卻用不上絲毫力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執著打動了廖池,在我窒息的前一秒他突然鬆開手,饒有興趣地看我捂著脖子跪在地上猛烈咳嗽。
他鋥亮的鞋尖抬起我下巴,高高在上的目光滿是戲謔,如同在看一個低賤可笑的螻蟻。
些許是我眼中近乎偏執的堅定激怒了他,他嘖了一聲,一腳踩我側臉上,把我踩到在地。
“真是奇怪……明明都已經這麼狼狽了,你竟然一點懼意都沒有,到底誰才是被踩在腳下的人呢,嗯?”他鞋底攆著我的臉,“這種骨子裡的驕傲,還很是和林謹源一模一樣呢。”
“把他還給我。”我嗓子嘶啞的幾乎說不出來話。
廖池冷笑一聲:“做夢吧你?我能答應我親愛的小男孩不殺掉你,又憑什麼答應你的要求?”
我咳出一口血,冷冷道:“就憑你不配帶走他。”
廖池眼中猩紅光芒明滅,獰笑道:“難道你就配嗎?我找上他的時候你差不多還躺在媽媽懷裡喝奶呢!”
第121章 勾結
女人輕佻地笑聲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鍾天露露款款走向我們,身上的衣衫只夠堪堪遮住私處,走動間露出腿根處的鮮紅紋身。她雙腳赤。裸踩在地毯上不發出一點聲音:“你何時變的話這樣多了?”
“被原主影響到罷了。”廖池雙眸不滿地一眯, 冷著臉道:“你還沒走?”
“小帥哥在這裡, 我怎麼捨得走呢?”鍾天露露挽著廖池一隻胳膊,抬起腳輕輕踩在我兩腿之間, 一點點加著力道。她一臉的迷醉神色,就要去吻廖池。
廖池眉頭一皺, 慌不迭地避開了:“別碰我。”
“怎麼, 這具身體竟然還會讓你排斥我?”鍾天露露一挑眉, 隨即吃吃笑起來:“既然這樣……那就當著他的面玩一玩他男人如何?”
“你少胡鬧。”廖池淡淡道,但語氣中聽不出太多惱怒,我心裡一驚, 立刻判斷出魔和鍾天露露怕不是已經勾結了很久了。
“你們……”我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鍾天露露圓潤的腳趾一動,我立刻悶哼一聲,隨即狠狠咬住舌尖。
我的反應似乎是取悅了鍾天露露, 她變本加厲地挑。逗起來:“是啊,我們合作多年了,秦嶺會議那幾天, 你們不是還說過話嗎?”
秦嶺?感官上的劇烈刺激並沒有干擾我的思考,我瘋狂回憶之前的事情:鍾天露露來秦嶺時帶了幾個男寵,我曾和她帶來的一個面色蒼白看似精力虧空的男人說過兩句話。
那個男人是被魔附身的?
所以之前廖池被魅魔監視也是鍾天露露安排的?
我咬著牙,餘光瞥見鍾天露露一撩衣服, 竟是想在我胯上坐下。而廖池取下口袋中的玫瑰,在唇邊輕吻一下,俯身放在我心臟的位置,隨後雙手抱胸站在一旁,不關己事地看著。雖然知道他並不是我愛的那個人,可魔頂著廖池的模樣,還是讓我難受的心擰成一團。
“住手!”
一聲嬌喝炸起,無數半透明的蝶從四面八方湧進屋子,輕薄雙翼鋒利如刀片削向鍾天露露和廖池。鍾天露露向後輕盈一躍,擋在廖池身前一揮手,紅霧散開,略微阻擋了靈蝶的攻勢。好事被人打斷,鍾天露露一臉惱怒想要動手,廖池攔住她,微微後退一步,低聲道:“走!”
百羽衣衝進屋裡,就要去追,靈蝶緊咬二人撤退的身形不放,眼看就要削到廖池裸。露在外的皮膚,我不顧還在地上躺著,趕忙忍痛道:“別傷他!”
鍾天露露嬌笑一聲,向腳底扔出幾顆珠子,緋色煙霧倏地炸開,瞬間包裹了兩人。下一瞬蝶翼毫不留情的撕破煙霧,只是哪還有人影。
沒再去追逃走的二人,百羽衣跪在我身側,一手從我背後穿過,扶著我直起上身,輕聲問道:“林先生還好嗎?”
“沒事。”我一手覆上脖子,那裡痛得要死,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吞進去一根針。我尷尬地蜷起腿,努力遮掩被鍾天露露挑逗的反應。靈蝶身上的微光照亮了百羽衣微紅的側臉,不知道是因為一路趕來氣息不穩還是什麼其他緣故。
所幸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顧川和一闋緊追著趕來。進門嗅到鍾天露露散發的暗香,一闋皺起眉頭,隨即細碎花朵從牆角處熙熙攘攘地綻開,植物特有的清新香氣驅散了那能卸掉人力氣的味道。
顧川從百羽衣手中接過我,一闋握住我手腕,把過脈後將靈力朝我身體中輸了一些,道:“內傷不太嚴重,應該是法寶反噬造成的,其餘的……魔沒有真想傷他,只是透支的太厲害。”
我痛呻一聲,危機解除後才感到早已是強弩之末的身子無比疲憊。安然的正夢之力從顧川身上散發出來,他擦了擦我唇角的血跡,手掌輕輕捂住我眼睛。
“睡會兒吧。”聲音遙遠得像是來自天際。
他話音還未落下,我就毫不猶豫暈了過去。
我似乎是做了個一個夢。
夢中廖池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我趴在他背上,大腿被他兩手托著。
他步伐不是很穩地踏過泥濘的小路,每一步都落得很重,濺起水花泥點,我腦袋埋在他肩窩,呼吸粗重而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