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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明顯看出陰神宗宗主對太玄的忌憚,儘管看上去不是很情願,她還是收式接過空無一物的杯子,退到了一邊。
這時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和尚已經趕到了離涼亭不遠的地方。隨著太玄在涼亭里往前踏出的腳步,那和尚的身形立刻像被什麼推著一般的往後倒退了起來。就在這時,太玄依舊平淡沖和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山林之間:“這位密宗的道友,貧道宣真宗宗主太玄,現下懇請道友留步回頭,貧道感激不盡。無量天尊。”說著,一個道揖拜了下去。
無法控制住身體後退的和尚知道再強留下去只會徒取其辱,只好忿忿的合掌還了一禮後轉身離去。奇怪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過一句話。
“太虛道友,你這裡無火無壺,這茶要怎麼才能喝到嘴裡?”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眼睛卻瞅著方羽的陰神宗宗主紫薇問道。
“剛剛道友不是也聽到方羽小友的長歌聲了嗎?無中生有有還無啊,這裡什麼沒有?這裡又有什麼?”口中淡淡的應著,太玄長長的袍袖一揮,就好像變魔術一般,在涼亭的中間忽然冒出一堆正在熊熊燃燒的火來。
“道友這是在考教我來著?”口中鬥著嘴,陰神宗宗主也沒閒著,虛空一抓的手中無中生有的出現一個晶瑩剔透的玉制小盒來,隔著玉盒便能隱約的聞到一陣幽幽的茶香。
這會一直在邊上含笑看著這些本該是傳聞中的人物在談笑間依然毫不相讓的表演,這才明白很多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簡單,在這揮灑自如的表演和談笑背後,作為古老宗派的掌門,相對親近些的太玄和紫薇一樣,並沒有放下他們的責任。
暗裡搖頭笑了笑自己的單純,胸間頓時也豪氣飛揚的方羽在呵呵的輕笑中反手提出一把紫銅小茶壺,笑道:“兩位宗主一個點火一個捐茶,看來也只有我這個閒人來煮水泡茶了。”
“方羽,你拿把沒底壺如何煮水?”還是那麼淡淡的,聲色不動的太玄忽然看著方羽說道。
聞聲一愣,方羽舉起銅壺一看,壺底子果然不見了。
“哈,這樣也好,反正有無相生,順便還可以請太玄宗主指點一下禁術。”
知道自己沒留意讓他鑽了空子的方羽見狀也不見慌亂,反倒笑嘻嘻的邊說邊走去那個淺灘邊打水。
就當沒看到方羽和宣真宗宗主太玄暗裡鬥勁一般,陰神宗宗主只是似笑非笑的打開玉盒,往三個杯子裡放茶。
沒有底的銅壺還是裝滿了水就那麼懸空搭在火堆上了。一時間涼亭三個人全都沒了聲音,只管各占一面,圍著火堆用相同的姿勢席地而坐。
涼亭里的氣溫開始逐漸的降低,不大的空間裡真出現了一股不枉它名字的涼風在不停的迴旋,隨著涼風慢慢的變成陰風,陣陣森冷的寒意瀰漫在宛若石化了一般的三個人之間。
懸空的無底紫銅壺在輕顫中慢慢的升高,下面已經開始變色的火焰也宛若要保持固定距離一般的拉長,竄高。涼亭的空間中已經開始不斷的有沉悶的氣流輕爆聲響起。隨著氣流的爆鳴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地面上席地而坐的三個人身邊有不同顏色的輕霧在慢慢擴散。
一聲劇烈的爆鳴之後,方羽盤坐的身形首先沒入身前身後的淡白色煙霧裡不見,緊跟著隱沒在自己眼前淡黃色霧裡的是宣真宗宗主太玄,隨後在不到一息的空里,陰神宗宗主也消失在淡藍色的霧影之中不見。
三團各帶不同顏色的霧氣里忽然開始了強烈的能量波動,緊接著三團忽然蕩漾開來的霧氣再也不分彼此的糾纏到了一起。
看不到人影,也聽不到霧影里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有顏色亂成一團的霧影彷佛有了生命般的相互在此起彼伏的糾纏。無聲無息的,先是涼亭的頂蓋瞬間化成飛灰消失在風裡,緊接著是整個涼亭好像在演無聲的啞劇一般,悄無聲息的四散分離,那四根粗粗的木柱子在還沒落到地上的半空中就像再次有無聲炸藥在裡面爆炸了一樣,無聲無息的變成粉碎。
啞劇像要一直繼續下去般的上演著,已經裸露在陽光下的無底銅壺此時已經伸升高到有兩丈高下,可竄出霧影的那條青白色火蛇還是不停的追舔在它的下面,繼續著它的使命。
在忽然響起的狂風暴雨般的異音中,尖銳到不能形容的音波毒箭一般的開始在霧影內肆虐。如果大家還記得的話,就該知道這是陰神宗主上次在雪原上差點要了方羽小命的那追魂魔音。
能撕裂人耳膜的魔音剛起幾息,有若蒼龍長吟的道號聲便也隨即響起,那一聲聲彷佛能直入人心的無量天尊好像天生就有壓制魔音的功能,原本狂風暴雨般的異音聲勢頓時弱了下來。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就在這時,翻騰著的霧影中傳來方羽有若九天殷雷般的沉喝聲,那一字一吐的雄渾聲勢真有壓下天地間所有雜音能力。
隨著最後一個前字出口,半空中一直保持著懸空狀態的無底銅壺“砰”的一聲輕響中炸的粉碎。四面飛濺,陽光下閃著晶瑩光芒的水珠紛紛落向下面如怒濤一般翻滾個不停的霧影。水珠落入霧影的同時,一股陡然在原地旋起的狂風把地上的火堆和漫天的霧影全部卷上了半空,露出下面三個汗透重衣的人來。
渾身被大汗濕透衣衫的方羽那張同樣滿是汗水的臉上,神色莊嚴肅穆,彷佛鐵鑄一般的身軀還原模原樣的保持著五嶽朝天的坐式,只是那雙本該微閉著的大眼此刻卻像黑洞般散發著要吞噬一切的可怕幽光,凌厲的盯著面前幾乎和自己一樣的狼狽的一男一女兩個宗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