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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想到天心燈里不能提取不能壓縮的能量時,方羽的識海里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老子在道德經中的一句名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同時眼前又浮現出據說是華山陳摶所造的圖,一種明悟立刻讓他知道了跑街的方法。
乾坤日月鎖在道鏡的催化下變成如環似鏈陰陽相生的太極圈,已經由有形變為相生相剋的無形,此時惟有返回到混沌的皇極(即老子說的道)那種無陰無陽的最初,才可能有破解的辦法。
意動神隨,九九歸一,苦守的氣機一漲後依照最玄秘的方式徐徐斂去,周圍狂猛的能量如潮水般追著內陷氣機往身體裡最深的地方壓去,在越來越快的牽引下,日月鎖再也不能保持太級的原形。
當氣機和外界的能量在身體最深處交會時,基督內斂的靈神忽然感知到了另一番方羽從沒體驗的天地,瞑暝恍恍中,方羽覺得那仿佛就是傳說中一,就在此刻,氣機自發的開始了宇宙開初的演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爆炸性的能量里,組成秘陣日月鎖的一切器物頓時化為飛灰,傳說中的道鏡也在瞬間蔓延的龜裂里冉冉消失,塵煙中,苦苦抵當著能量爆炸後極度空虛和衰弱衝擊的方羽隱約聽到一個似金似石的聲音:“天地玄黃演一道宗宇宙洪荒歸宣真……”聲音久久不散,緊接著聽到從道鏡下逸出的怨魂驚天的厲叫。
到此刻,他才勉強收住散亂的氣機,面色蒼白的睜開眼睛,全身大汗淋漓。
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方羽鬆懈了微微有點顫抖的身體,看了看裸露在冷冷空氣里的雙臂,衣袖早已經在氣機的交會外炸里震的粉碎。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把視線轉到了一片狼籍庭院和各自呆立的三個人那裡,苦笑著搖著頭,他知道,真正頭疼的時刻這會兒才剛剛開始,日後,還有更艱苦的挑戰在等待自己,最後聽到的那兩句似詩非詩的留音絕對不會是放在那裡玩的,因為也只有方家如他,才知道要借外在的靈力留住那幾句話在陣中是多麼的不易。
直到方羽走到面前站定,小莊和鐵梅才意識到自己的迷失,愧疚中,小莊幾步跨到方羽面前,無聲的拉住方羽已經恢復正常的雙手,兩眼裡湧現出深刻莫名的感情,久久不能言語。
一切盡在不言。
各懷心思的兩個麗人也無聲的沉浸在面前兩個男兒難得裸露的真情里,荒涼的庭院中,有一種溫暖流動。
輕輕一笑,方羽雙手從小莊緊握的手裡滑出,後退兩步,腳下不丁不八的一站,雙手配合著口中的默頌,作出各種常人的關節根本不能承受的動作,隨即在:“敕!”的一聲里,一道輕煙般的人影幻現在三雙驚異的眼睛前,逐漸凝實身影上,一張再也不能淒艷的少女的臉緩緩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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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縣城出來後,小六開著馬自達飛馳在基本寂靜的山道上。
今天從半夜放倒那兩個來意不明但肯定不是好路數的禿頭人後,他一直覺得心驚肉跳的不安穩,這麼偏僻的地方居然會來這麼兩個身手高明的人。(要不要小莊出手,小六覺得自己最多能接下其中一個,而且勝負很難預料,最多是五五之數。)
實在不能不引起他和小莊的警覺,他知道,小莊是為遇到的這個邪呼事而強壓下心裡的不安的。沒道理象田家老莊這樣荒涼的地方來這種人的,小六雖然一向心粗,也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對了。
昨天夜裡他們把屍體搬出去後,在坡下停著的車上再沒找到任何人和其他線索,不過讓他們心驚的是刮去泥後那塊來自燕城的車牌,死者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這麼冷的深秋雨天裡,兩個身材勻稱,肌肉看上去格外結實的禿頭男人身上居然只穿了一身細帆布做的緊身衣,兩張不自然的扭曲著的臉也相當的平凡,找不到一點特別的痕跡,這種人就是屬於你每天見到的千百個普通人,轉眼就會忘卻。
面面相窺的他和小莊楞了好一會,實在想不起來和這兩個人有什麼過節,在燕城好象也沒遇到過這倆人啊。苦思後不得要領的兩個人沒時間細琢磨,只好連屍體帶車給弄下了不遠處的紅水河。看著夜裡黑糊糊的河水恢復平靜,小六才發現自己點菸的手在不收控制的輕顫著,心裡也緊張的發慌。他想借著夜色掩飾住自己的不安,可還是讓一直默默望著河水的小莊發現了:“我也是第一次殺人,也很緊張和害怕。”說著打火機伸過來給他點菸。
他激動的把手裡的煙和火機往河裡一扔,低叫到:“大哥!我……”“我明白,我明白,什麼都不用說的,走黑路就是這樣,走長了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情,所以我才想把兄弟們拉回正路,沒想到就要成功了,卻……唉!”長嘆了一口氣,小莊把手裡的煙塞到神情依舊有些激動的唇上:“走吧,我就不信這老天這麼不給我們面子,就不相信我們藍天走不回正道。再晚天就亮了,這身血不弄趕緊是有麻煩的呢。”
當時情緒有點激動的他沒注意到小莊說的話里只說了藍天走回正路,可沒說到自己。小六想到這裡,只覺得一股血氣涌了上來,就想立馬掉頭回去,可又想到洗血衣時小莊對他的再三囑咐,當時他不想天亮就回燕城的,可小莊硬是不許他留下陪著,自己說不放心他一個人面對那麼邪呼的人(他從被莫名彈開後,一直有點怕方羽,那是一種自小就深種在腦海里的對黑暗和鬼神的恐懼,儘管他出來混,盡在晚上晃蕩,但骨子裡依舊留著對黑暗和傳說中鬼怪的恐懼(呵呵,好象現實中很多說不怕的人實際情況也是如此吧?)和事情,最後看到小莊臉色都開始有點白了,才不敢再堅持。